十一点收了针,字老头觉得浑身轻快不少,肚子也没那么涨了,整个人精神头十足,字文栋见了也高兴,只觉得他爹照这样肯定能痊愈了。只是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逃避罢了。时间一天天走,字文栋心里害怕,害怕哪天他爹突然就不行了,到时候他该怎么办。想到这儿,字文栋把着轮椅的手有点颤,唐英心细见了,小声问:“字文栋,你怎么了?”
字文栋摇摇头,咬牙说:“没事。”
唐英见他模样,知道他心里有事,但他不说,唐英就不逼他,安抚的拍拍他手,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回了家,唐英笑着对字老头说:“字叔,我妈去我妹那儿了,家里没人,我今儿中午在你家吃饭行不?”
字老头说:“行啊,怎么不行。人多还热闹。”
字文栋也说:“当然行,不过可不能光吃不干,你得做菜。”
唐英说:“字文栋,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哪能让客人动手?”
字文栋瞅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说:“原来你是客啊,我咋不知道?”
唐英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黄瓜丢他,字文栋身手敏捷,一手接过了,咔嚓一口,说:“真甜。”字老头也乐,说:“你们俩看着折腾吧,我上炕上躺一会儿。”
字文栋将他爹抱上炕,跟唐英一块在盆里洗了手,字文栋洗菜,唐英切,俩人配合的倒好。
“字文栋,你那文还写不写?”唐英一边切着一边问。
字文栋说:“上次去网吧,中病毒,格盘了,十几万字都没了,接不上头,不想写了。”
唐英白他一眼,说:“谁让你不去我家来着。”
字文栋嘿嘿笑:“那会儿咱俩不是冷战么。”
“谁跟你冷战了,你自己有毛病别想往我身上推。”
“唐英,不带你这么说人的。要不是在乎你的想法,我还至于整天如履薄冰的?”
唐英心猛地跳了一下,连忙压下去,继续跟他贫:“什么如履薄冰,我怎么不记得你胆子那么小?”
字文栋嘀咕道:“也不知道谁那天吼的嗓子都破音了。”
唐英听见了,拿着菜刀就往字文栋那儿去,字文栋吓得站起身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唐英一个趔趄,险些菜刀脱了手。
字老头听着厨房里头小辈们闹哄声,咧嘴笑,突然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帅小伙儿,一块儿在生产队干活时,那些女孩子瞅着他的眼神都赶上高压电了。而他跟他老婆,也是在那里认识的……
可惜人无再少年,一转眼,他便行将就木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慕写文一向慢热……相信看到这里的美女们也都是有耐心的,咳。
但他俩肯定能在一块儿。
咱也四十五度明媚的望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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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直甜 ...
字文栋心情一好,状态顿时全满,给编辑发了短信,在文案上挂了公告,全文大修。这可是个艰苦工程,可是有唐英在边上陪着,不时提些十分有用的建议,修文一事并不算愁人。
只是唐妈妈该哭了,连着好几天,商店都锁着门。
字文栋愈发觉得唐英有能耐,深入了解之后发现这人竟然是从小看名著长大的。于是闲暇时,两个年轻人从莫里哀、阿里索托芬谈到《红楼梦》、《天竺心影》,从西方法哲学谈到当今主流文学,两人默契越来越深,简直像是已经认识了好几十年似的。字老头偶尔也插嘴几句,但到底思想观念不同,许多地方交流不通,便只好看着小辈们谈天说地。
时间飞速而过,转眼上了十二月。这期间唐英已经跟字文栋很熟,叫名字时候都不喊姓儿了。唐妈妈回来,见着唐英压根没卖出东西去,又骂了他一顿,被字文栋笑了好几天。中旬的时候唐英去城里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回来的时候状似心情不大好,字文栋没问出原因,便想着朋友之间到底还应该有点隐私,就没追问下去。唐英郁闷了几天,释怀了,又跟之前一样,温柔贤惠。
天气冷了,家里的太阳能都不能用,字文栋几次想拉着唐英一起去浴池洗澡,都被他找理由推脱了。字文栋也不好再要求,整的自己跟患了强迫别人同浴症,只是心里一直纳闷着,唐英这小子是不是身上有些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这天字文栋一起床,拉开窗帘,就看见玻璃上冻了一层窗花,透过边角,看见院子里落了一地的雪。愣了一下,几下穿上衣服,奔到字老头房间,笑着道:“爸,昨晚上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