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老头眼睛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轻微点头说:“嗯,怪不得昨晚上那么冷。”
字文栋将手伸进字老头被窝里,果然已经不算热了,就说:“爸,时候还早,你再睡会儿,我给你烧烧炕。”
字老头点点头,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字文栋将他爹的羽绒服拉过来盖在他爹身上,又寻思着等出了太阳再晒几床被子,上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字文栋带来的衣服不够穿,就想着去城里买几件,只是一直都没时间,便打算今天叫上唐英一起去。
等到下午唐英也没来,字文栋觉得奇怪,就拿着笔记本,跟字老头说了声,去了唐英家。
跟唐妈妈打了招呼,进去后屋,推门进去就看见唐英戴着无框眼镜,捧着一本书看,脚放在热水盆里,正在泡脚。
“你这么早就洗脚睡觉?”字文栋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奇怪的问。
唐英抬起头,刘海随着动作往一边滑落,露出光洁的额头,戴着眼镜更显得文质彬彬,十分耐看。“没,昨晚上不是下雪了么,脚疼,用热水泡泡。”
字文栋低头看了看唐英的脚,被热水泡的红扑扑的。
唐英见他看自己的脚,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左脚盖在右脚背上,想着掩藏什么。
字文栋连忙收回视线,关心的问:“你脚留下病根了?”
“嗯,虽然平时不大要紧,可是天冷了还是疼,有时候也会抽筋。昨晚上疼了半宿。”唐英说着,张嘴打了个哈欠。
字文栋看见他眼底果然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就说:“把炕烧热点能不能好些?”
唐英摇摇头,说:“你也知道,睡到后半夜,基本上就凉了,烧的再热也不顶用。”
字文栋心疼,就说:“要不然你生个炉子吧。”
唐英想了一会儿,说:“行,我问问我妈。”
跟唐妈妈一说,唐妈妈当然同意,又嘱咐说北团旺姓李的那家煤好,一块儿去那买就行。字文栋说风就是雨,立刻就要去买炉子。唐英穿了三双袜子,又穿了厚靴子,这才敢走路。
路上早已有清洁工人扫了雪,倒不是难走,只是字文栋穿的鞋子滑,一不留神就滑一下,倒要唐英扶着他。俩人挽着手走路,字文栋温热的手掌紧紧抓着唐英的,让唐英心里又是一阵涟漪。侧头看字文栋的脸,挺直的鼻梁,浓眉大眼,真是不错的长相。唐英突然有些想歪了,记起一句话,鼻子高挺的男人性.欲强……想到这里,插.在衣兜里的手握成拳头,脸也有点红。
字文栋紧紧盯着路面,生怕滑倒,待拐了个弯,进了一个大院后,才略微放松下来,转头对唐英说:“英子,你脚没事吧?疼不疼?”因为俩人已经十分熟悉,唐英叫他文栋,字文栋自然不好再连名带姓的叫。叫英英,被镇压,只能折中,叫英子。
唐英默默抽回手,摇头说:“不疼。”
字文栋这才放下心,跟他一起进了屋子。
挺破旧的一个屋子,里面摆放了烟筒,炉子等物,一个老大爷坐在炉子边上抽旱烟,满屋子烟味。唐英捂着鼻子呛咳了几声,字文栋也受不住。
见到俩人来,那大爷就问:“来买炉子?”
字文栋点点头,说:“嗯,你给弄个好点的。”
大爷笑了声,说:“咱这里都是好炉子,保管没差。要煤么,九百五一吨。”说着,站起来,将烟袋往马扎上一放,在架子上翻找起来。找着一个部件,就往地上一扔,掉到水泥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大爷,你悠着点,可别磕坏地啊。”字文栋瞅着地上的铁圈,挺肉疼。
大爷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没事,这地抗折腾,摔了十来年了,也没见裂缝。”
字文栋抹汗。
拿完了炉子的零部件,大爷又拿了几根烟筒,大大小小困在一起,剩下的拿了个袋子,装到里头,说:“小伙子真不要煤,我这里可是正经宣煤,烧起来暖炕,也没掺泥巴。”
唐英要说话,字文栋挡在他前面,颇为熟练的砍价:“大爷,不是不想要,你这煤太贵了,南团旺那家一吨才七百,你这贵了二百五十块,不把我们当二百五耍么!”
大爷哈哈笑,说:“你这娃子有意思,行,不拿你们当二百五,九百块钱,少一分我也不干!”
字文栋拿起那捆烟筒给唐英,自己拎起地上的袋子,说:“你这大爷忒抠门,二百跟二百五不一个意思么。英子,咱们走,去南团旺买去。”
那大爷终于不淡定了,拉着字文栋衣服说:“行行行,我今儿就破个例,谁让我瞅着你小子顺眼。八百块,怎么样?免费给你送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