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叶斑点点头,同他说,“你晚上控制一点,少打游戏,作业不够多你跟我说,另外给你加。”
潘国茂大惊失色:“不不不用了我一定好好学习认真上课。”
叶斑看了眼时间,摆了摆手催促道:“行了你出去吧,别耽误上课,晚上的速写好好上。”
“好的好的。”他一溜烟地跑出办公室,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
刘星宿从办公桌后面探出个头,吓了叶斑一跳,他眉毛拧在一起,嫌弃道:“你怎么睡办公桌后面,那张躺椅没洗过。”
刘星宿毫不在意,撑起身子道:“哎我发现你最近怎么对那小子那么上心,亲戚?发现的有点晚吧。”
叶斑弯下腰从底下的抽屉里拿了一叠速写纸,放到刘星宿面前道办公桌上:“这些是他的速写练习。”
刘星宿大大咧咧地捞过去看,嘴里嘀咕:“那小子不是有扔作业的习惯嘛,这些你垃圾桶捡的啊?”
“……”叶斑往椅背上一靠,“你话怎么这么多。”
“啊?”刘星宿出口就忘,脑子没心眼儿大,都不记得自己在说什么,一片空白的状态下,越翻神情越严肃,最后几张他看得很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他和我小时候有点像。”
叶斑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刘星宿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抖家底:“我小时候多动症,我妈说脑子可能还有点问题,就把我送到少林寺磨性子顺便强身健体。少林寺的方丈是个文化人,给我改了名字——我以前叫刘一宿,因为我妈生我用了一宿,她怀疑是那时候卡太久把我脑子夹坏了……”
叶斑没憋住,笑了一声。随即用拳头掩着嘴咳嗽两声。
刘星宿睨他一眼,不以为意道:“你想笑就笑呗,我这不是什么伤心事。咱接着说啊,我小时候皮,方丈一让我练字我就跑,一刻都坐不住,还打人,试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我现在还是一□□爬字。然后学国画,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他们说我一拿画笔就跟捏了脖子的猫仔一样,一动不动坐上大半天都不用吃饭的。”
他笑了笑:“后来方丈把我送出去上学,我妈不知道听他说了什么,铁了心让我考大学,我文化课不好,复读了两年,勉勉强强上了天美,油画系,大学卖画赚了不少钱……扯远了,以前方丈说我有‘灵气’,当时不太明白,现在交了这么多届学生,好像有点懂了。”
他指了指那叠画,总结道:“老天赏饭吃。”
叶斑补充:“他没正经上过几节速写课,我的课上老是睡觉,到现在颜色和名字都还没对上号,也记不清冷暖色调,跟他说加点春日青他能一笔给你戳进钴蓝里去,但是这样就已经超出别人一大截了,很敏锐的色感直觉。”
“很好的苗子。”刘星宿说。
叶斑颔首,皱起眉:“但是他心不在这,不够用功,毕竟是应付考试,分数高的大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没到拼天赋的高度,他这样占不到好处。”
刘星宿摸着下巴:“他文化课怎么样?”
叶斑看了他一眼:“和你差不多。”
“……”
刘星宿站起来往沙带上打了几拳,半晌说道,“那他和我挺像的,行了,知道了,我对他上点心。”
叶斑冲了杯子,倒扣在杯垫上,拿了车钥匙:“我晚上没课先走了,你出去吗?”
“不出去,回宿舍补觉。”刘星宿打了个哈欠,他住教师宿舍,没有租房。
晚上是给刘星宿的欢迎会。
这风气他妈的到底是谁带起来的。
酒过三巡,叶斑开着车,载着三个酒气熏天的大老爷们。他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看状况,生怕哪个吐了。
但这伙人醉归醉,目的倒是一点没忘,大叫着让他跟紧了前面的车,叶斑问他们去哪里一个个都不吱声,东扯西扯地笑。
叶斑猜的到不是什么好地方,那种“是男人都懂”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他向来比较反感这些,但男人本性,这群搞艺术的老光棍常年怼天怼地怼学生,正经谈恋爱成家立业的没几个,生理需求免不了,也没必要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大不了送到就走就是了。
他这么想着,停了车一看,果然是家销金窟模样的KTV。
一群人勾肩搭背地走进去,定了一个大包厢,叶斑就准备告辞了。
“我就先回去了。”他道。
刘星宿满脸通红地跟着他站起来,大舌头道“我我也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