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深夜,月涌江流。”
他记得这是廖呢喃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主题曲,讲一个少年关于围棋的征程。
他在旁边陪着看,多年过去,竟然还能完整地唱出来。
“心似晴空,理想当头……人生如棋,局里局外,一生好走。”
他放下笔,吹了吹纸。
叶斑走过来,他坦然递过去。他并不关心叶老师怎么说,从画完的那一刻,这画似乎就与他没有关联了。
歌的旋律还在脑海中萦绕,廖东星想着今天的午饭,想着要剪了的头发,想着某人的肉体,唯独没有忐忑与紧张。
他对自己的画有相当强烈的认同感。
叶斑看了半晌,放下纸道:“你是注定要为艺术献祭的人。”
廖东星从猪蹄还是羊腿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又不在同一频道上了:“嗯?什么献祭?”
叶斑从塑料盒里捻起一支炭笔,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平坦粗大的笔尖,淡淡道:“笔与纸为你献祭了。”
见他还是茫然,叶斑叹了口气,笑道:“你很幸运。这种能力可比你的脸精致得多。”
第44章
廖东星当他放屁,毫无所觉地削笔去了。美工刀在木屑间滑过,他削了两只,忽然转头问道:“你为什么不结婚?”
叶斑不意外他的这个问题,沉默了两秒,说:“没什么好结的。”
廖东星道:“是因为你喜欢男的吗?”
“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叶斑从柜子里拿出定画液,正准备去阳台上处理画面,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gay在国外可以结婚的。不是因为这个。”
廖东星关了平时他那不拿正眼看人的省电模式,收起懒散难得刨根问底道:“那是为什么?”
叶斑已经走出了房间,在阳台上刷刷一通喷,等干了才把画提进来。
在廖东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像叹息般地说:“大家都太无聊了。”
他穿上外套下楼,廖东星也跟出去,趴在二楼地楼梯扶手朝下看。
叶斑在玄关穿鞋子,廖东星半个身子悬在外面,向下喊道:“你干嘛去!”
叶斑抬头,朝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我去定个画框,晚饭回来吃——你进去点小心掉下来。”
“哦!”
廖东星缩回去,嘭一声关上房门。
吃饭的时候廖东星美滋滋地看着沙发旁边那幅裱完了的画,问叶斑:“哎你打算把这玩意儿挂哪啊?”
“给你留着,不挂。我在家里挂自己的画像,像什么样子。”
廖东星大失所望:“那你裱了干嘛。”
叶斑慢条斯理地咽了嘴里的东西,放下刀叉轻笑道:“让你留着给以后的自己看看,第一张肖像写生画成什么德行。”
廖东星一筷子上去夹走他刚切好的牛排,大声说:“说我天才的是你,说我烂的也是你,你咋的?天才和太阳一样今天有明天没有的吗?”
“你向前的空间很大,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廖东星又一筷子,叶斑盘里的牛排只剩下可可怜怜的一小块。
在这小贼最后一次伸筷子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叉子把木筷和牛排插在了一起,怒道:“你没完了?自己没有吗?”
廖东星:“别人碗里的就是好吃。”
他若无其事地拔回筷子,边嚼边说:“我是车中玛莎人中吕布,我要是踩足了油门,他们连我影子都看不见。”
叶斑于是说:“你是要去校考的吧?”
“什么东西?”
“联考只是个敲门砖,校考是更进一步的选拔性考试,各大院校自主出题,每个学校各有特色,像中国美院、中央美院、清华美院这些学校的考试专业性更强。”
“不去。”
叶斑诧异:“为什么?”
廖东星吃完了所有的肉,把筷子往碗上一搁,说:“不想去。”
今天他洗碗,于是对着叶斑催促道,“你快点吃,我洗碗去了。”
很快就是第四次月考,这次廖东星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第一名的奖学金。
还没等他捂热乎,就听见潘国茂说:“幸好那个穿aj的走了,不然肯定又要打架。”
廖东星从来都是延迟收到消息,于是问:“他不学了?”
“不是,”潘国茂解释道,“他杭州学去了,好像要参加什么考试,啧,估计是嫌弃这儿耽误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