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东星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
办公室里,老刘听得瞪大眼睛,细薄的眉毛都透出了诧异,道:“这还用说吗?当然去啊,这种机会放弃他脑子有坑吗?”
叶斑叹口气:“真的有坑也说不定。”
于是老刘立即明白了,又更不明白了,他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把廖东星提溜到办公室,叉着腰劈头盖脸就问:“你为什么不去校考?”
廖东星沉默几秒钟,诚实地说:“没钱。”
“你傻啊?”老刘大怒,指叶斑道,“没钱可以借,这不是现成的取款机吗?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他其实不知道两人已经住一起了。
廖东星一头碎发乱翘,意外地显得迷糊而不知世事:“他的钱是他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刘在直径两米的圈内来回踱步几次,转身一巴掌拍在桌上,说:“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不就是开不了这个口吗,我脸皮厚,我来说。”他看向叶斑,“老叶你愿意资助他吗……或者,廖东星你乐意让我资助你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照实说,愿意你就点个头。”
廖东星低着头,时间在他身上凝固了。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看得老刘跳脚,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里塞的都是铅笔灰吧?这有什么的,我上大学的学费都是我师傅给我下山化缘讨来的,你点个头怎么了?少块肉少层皮?”
他越说越气愤,伸手往他背上打了一下:“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要好。”
廖东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办公室,老刘看着他的背影还愣了一会儿,转头向叶斑感叹:“这小孩脾气变好了,这样都没跟我打起来。”
叶斑坐下喝茶,淡淡地说:“万年狗脾气。只是以前还说,现在不说了。”
老刘看他神色不像是要操心这事儿的样子,于是紧张道:“哎你不会真不管这事儿吧?”
叶斑有意逗他,不紧不慢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刘一急:“你以前不是对他最上心了吗,这小孩怪可怜的,你就这么见死不救了?仁义呢兄弟?仁义!”
叶斑不为所动:“以前是以前,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老刘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摔,“嘁,你不帮我帮。”
他掏出手机查余额。
叶斑看都没看就说:“你还有钱帮吗?都借出去了吧。”
老刘被他说得一愣,他在画室工作了几年,攒了不少钱,但苦于打秋风的亲戚兄弟多,一笔一笔地借出去,自己手头上还真没什么积蓄,不然早就砸钱给廖东星了。
叶斑:“下次多给自己留点钱,借钱记得让人打欠条写借据。”
老刘挠头,他自己是个节俭的人,吃饭睡觉在画室、衣服还在用几年前的。平常基本没开销,次次被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吓到,然后一笔一笔地借出去,所以经常搞不清楚存款。
短信已经来了,他一看,还真没多少。
是个货真价实的穷鬼。
廖东星回座位画画,手机一震,他打开看见叶斑发来的一张照片,是游子意的各种咨询。
聊天记录很长,有几乎所有的解释说明和注意事项。
在最后,这个穿aj个子高高还打不过廖东星的男生用与他人设超不相符的欢快励志语气,发了一条简短的感谢——
谢谢叶老师!我要去追求更卓越的自我!
看得廖东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抬头一看,由于联考临近,二班的气氛明显比之前沉寂了许多,从一下课看不见人影到现在几乎人人焚膏继晷。
后墙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横幅,白色的数字贴在红色的布上。
42天。
“说起来我生日快到了。”沈九也在抬头看墙上的数字。
“还有几天?”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六天吧。”
朴洁眼睛向上试图回忆:“那就是……射手座?”
“对。”
前面赶作业的姜宇“诶”了一声,回头说:“你过的公历还是农历?”
沈九说:“就身份证上那个,阳历……公历吧。”
姜宇笑道:“我农历和你公历同一天,也是下周三。还有阿鹏,他跟我只差了一天。”
那倒是巧了。
沈九兴奋道:“那下周我们一起把生日过了吧!周二晚上十二点,横跨我们三个生日!在联考之前再嗨一次!”
他们纷纷掏出手机看蛋糕店,朴洁摸着下巴:“有缘千里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