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疯子抓住了那个蛇一样的、游走在自己衣服底下的手。
“我在猥//亵你。”骗子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你会喊出来吗?让我们的‘爸爸妈妈’听到?”
很好。疯子咬牙切齿地想,然后他把几乎要溜出口的呼喊声给吞了回去——他们的养父母就在隔壁。他们是好人,但一直不太喜欢骗子。疯子决不能眼看着这个和自己长了同一张脸的小混蛋被送回孤儿院去。
“放开我。”疯子低声说。
“不放——你的绿眼睛真好看。”骗子抓住了疯子的两只手,把它们摁在床头上,“我猜猜看里面装了谁?你那个小女朋友吗?”
疯子挣扎起来,然后他听见了床发出的细微吱呀声:“你无权干涉我的私事。”
“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找了个夜总会的小婊-子谈恋爱。”骗子用玩笑的口吻威胁。
“她不是——我警告你,别忘了你现在在做什么事。”疯子恼怒地强调。
“来打个赌吧,哥哥。”骗子低头在疯子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舔舐过他的每一根手指,在上面留下一层隐约的水光。“你不会说的……因为我很重要。”
“自以为是!”
“就赌那个婊/子,啊不,‘红指甲的珍妮小姐’的命吧。”
“……”
“如果我还待在这个家里而不是回到福利院,就一定会找机会干掉她。我会的。”
骗子说完,犬齿突然狠力擦过疯子的内侧手腕,堪堪避过静脉,留下了一道红痕,重的地方渗出一滴一滴的血珠来。
“啊!”疯子咬着下唇大喊出声来。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可以清楚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虽然被压在下面的是疯子自己,但他表现的远远比骗子更加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孩子们?”没睡醒的女人的声音隔着木门传过来。
“呃,没有!我只是睡觉的时候摔下床了。”
“好吧。小心点,宝贝们。”
——用以掩盖事实的解释的话语比理智更快地脱口而出。
“你看吧,哥哥。”骗子笑起来,“你输了。”
“我没有——!”
疯子又感觉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哪儿也去不了。他看见骗子慢条斯理地从一个黑麻袋中取出零碎的器官、肢体,最后是一双指甲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漂亮的手。
“不!!”
骗子一根根地折断了它们,脸上笑意残忍。
“你听。”他说。
☆、【第二十三章】
“你听。”
画家听见有人凑在自己耳边。他听见木门合上的声音,恍惚间有人用指节以一个频率敲着一串话。
“我-讨-厌-你。”
“!”
画家惊醒,然后一头磕在自己的颜料盘上。
疯子不在家里,或许刚刚听到的关门声就是因为疯子出门了。
画家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足不出户的生活了。月末的时候他联系了一个人来到他们家里,从画家手上取走一幅画,然后留下薄薄一沓钱。
画家担心风景画会刺激到疯子,所以他甚至不画这个屋子之外的任何东西。有的时候他会画一画各种状态下的疯子,但他把这些都给藏起来。画架上的永远都是别的什么肖像。
“腻腻歪歪的。”他对自己说。
与此同时,疯子捧着一束红得好像要燃烧起来一般的玫瑰逆向穿过人群。
他甚至没有戴一顶帽子做伪装,但即便有人作为目击者回忆起来,也应该只是模糊记得那是一个气质温润的男性,而花束背后的脸绞尽脑汁也无法记起。
疯子的步伐很轻,但依旧走得很慢。
如果没有那个梦境,他或许还要犹豫得再久一点。
梦境——是的,他梦到十五六岁时候的事情了。疯子认为自己一辈子的噩梦都可以取材于那段鬼日子,——不,他的一辈子根本就都毁在那上面了——
我不会输。
画家还在画肖像,这个时候疯子回来了。
疯子随手将玫瑰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认真地看画家画画。画家的侧脸在疯子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很深的印象,其中亚麻色的卷发和玻璃珠似的灰色眼睛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