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美目巧笑,嘴唇艳过日落,一身风情摇摇晃晃。
她问我:官人,可要点我?
——我来赎你回去。
她笑的令人动情,却说:莫说玩笑话,本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散尽千金就能睡。
——阿芝,我回来了。
她却转身走了:我唤做蝶衣。
我掏出所有钱财,乐的老鸨花枝乱颤:别说这一晚,今天这一天蝶衣姑娘都归你!
于是,我带着阿芝走出了青楼。我带她去了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一路上,阿芝不说一句话,倒是我,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日落西山。
我把阿芝带到七年前我离开的那片池塘。
我拿过她的丝帕,沾了湖水,洗去她一脸浓妆。
她终于抬头:你为何还要回来。
——我来娶你。
一句话,阿芝泪流满面:那你为何要走!
我说不出话。
——阿爹病了,我没有钱。
——我知你有苦衷。
——苦衷?这算什么苦衷呢?苦的是你留下我一人的日日夜夜,我盼你回来的日日夜夜,怕你客死他乡的日日夜夜。最后我不等了,你却回来了。迟暮远山,你可知我们回不去了。
——是我犯浑。可我真心愿意娶你。一直都是,从来没变过。
——可我不愿意了。回去吧,你还买了我一夜。
第二日醒来。我已决心上圣医山求药。若是不成,偷也要偷来。
我唤醒阿芝:我会回来救你阿爹,你可愿意再等我一次?
——我叫蝶衣。
——你可愿意再等我一次?
阿芝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若是我能知道此番我会一去不回,我定不让她再等我。
乌飞兔走又负尾生约。
那天我为阿芝梳头,一下一下梳到底,然后为她将长发盘成人妇的样子,盘的一点都不好看,阿芝却没有拆。
我突然松了一口气。不算太晚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
我最终也没有求到药。
再后来,我被李贺一掌劈开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了阿芝十四五的年纪,干干净净,笑着问我——你可要我等你?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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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篇——【完】
☆、《好在》(一)
科学研究表明,结束一段感情到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平均需要两年。
我可能拖科学后腿了。
三年。不多不少。我放下了潭,遇到了瑾。
我从来不信所谓的对的时间对的人。相爱的那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对的时间对的人。后来变了只是因为后来的种种。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青春,我遇到了潭。余生,我遇到了瑾。
爱谁这种问题最无聊。
非要我回答,那么——青春里,我最喜欢潭。以后,我最爱瑾。
1.1
都说年少荒唐。一点不假。
什么坏事儿我没干过。
其中最坏的,恰恰也是我最得意的,大概就是硬生生掰弯了我的同桌——卫潭。
1.2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的青春里不一定会遇到一个让你惊艳到非他不可的人,但却一定会遇到一定让你有一瞬间心律不齐的人。
所以我遇到了潭。
2.1
开学的那天。我刚好不小心扭了手腕。新书发下来,我的新同桌笑着问:“要不要我帮你写名字?”
“好啊。谢谢。”
“我叫卫潭,你呢?”
“林南。树林的林,南方的南。”
潭就那么弯腰站在我旁边,低着头,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握笔,在我的每一本书的第一页写上了“林南”两个字。潭的字不是工整的那种类型,潦草却特别好看,随意却很用力。第二页反过来还有浅浅的“林南”的痕迹。
毫无理由。却怦然心动。
十几年来第一次,我兴致勃勃的跑去文具店买了书皮。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美滋滋地开始包书皮。
我妹来敲我房门的时候对着我一脸嫌弃:“哥,你怎么这么娘,还用粉红色!”
我这才发现我晕晕乎乎的买了一打粉红色包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