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白鹭，想起她穿着洁白的道服在某个清晨出现，她叫了一声：“教练。”
他说：“小白。”
他想让她叫“江河”，她也不喜欢“小白”，可是那一段他们都没改变。
……
“你喝醉了。”，白鹭淡淡回了一句。
江河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出了声，“是吗……”
白鹭看着棚顶，目光涣散，她从江河那一句“是吗”里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
这个沙发对白鹭一米六的个子来说正合适，可对于江河就太小了，他三分之二的腿都支在外面，白鹭把腿抽回的时候在他后背剐蹭了一下，他没动，身子沉重得像是要凹进沙发里。
“我去给你倒杯水。”
厨房里，流水的声音响起，白鹭脑子里还闪着刚才江河吻她的画面，握着水杯的手都有点抖了。
温水递给江河，他不接，一直看着白鹭，他身上的醉意好像消退了些，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白鹭垂眼躲开他的目光，把水杯塞到他手里，“拿着！”
拉扯间杯里的水溅出来几滴，弄湿了江河的袖口，他没说什么，仰头几口就把水喝光了，放下水杯的时候唇角还挂着水珠。
白鹭看着他，“能走了吗？要不送你出胡同口打车吧。”
没回应。
白鹭耐着性子又撵了一遍：“太晚了你留在这不合适。”
可能是屋里有些闷热，江河扯了几下衣领，却依旧不管不顾主人的“逐客令。”
白鹭想让江河快点离开，她上前扯住他的领口就往外拽，他轻晃了下，白鹭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刚要发力就感觉到腰间一股热。
江河双手环住白鹭的腰，趁着她慌神轻轻一带就揽过来，头埋在她腰间，用力抱紧。
属于他的气息温热地喷在她身上，从腰身向心口蔓延，白鹭缩回拽着他衣领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放。
白鹭想起那年在山顶上，她向自己确认的心意，现在江河就在她身边，近得不能再近，而她要做的却是将他推开，她还是不能，也没有勇气逾越那一层道德底线。
想到这白鹭深吸一口气，手指点了点江河的肩膀，说：“我们谈谈。”
许是对这句话感兴趣，江河松开了她，抬头问道：“谈什么？”
白鹭坐到离他稍远点的茶几一角，抬手抓了抓头发又无力般地放下。
“有什么事，你一次性说清楚吧。”
又没了回音，白鹭望过去，目光相对，他湖水般沉静的眼睛，清黑，阴郁。
像是经历了一场情劫。
“小白，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以什么名义呢？”
白鹭心里这样想着就说了出来，她本来还怕江河误会，可是看他喝醉的样子估计明天一早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以一个女人的名义。”
白鹭只觉胸口一顿，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脑子里却忽然闪现冷毅的脸，这两年时间对白鹭来说太过特别，那段晦涩清苦的日子的确难熬，她也很少想起以前什么人。
除了江河。
白鹭：“……没有。”
酒一下全醒了。
江河沉默了两秒然后点下头起身朝门口走去，关上门前一刻他对白鹭说：“你把门锁好。”
在屋里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白鹭不知道江河是不是真的走了，屋里还有他的味道，白鹭站起身去锁门，清脆一声，隔开两个世界。
她不清楚江河是怎么进到院子里的，她也不担心他会出不去，以他的功夫翻墙简直比吃饭还容易。
在沙发躺一会儿，白鹭脑子里挥之不去那个吻……算了，她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外面好像起风了，吹着窗户呼呼直响，正当白鹭晃神的时候雨滴落下来，打到房顶噼里啪啦。
她以前很怕一个人住，可是支教两年身上的娇毛病都被磨没了，住在教室改的宿舍里，偶尔还会停电，打雷下雨都得忍着，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可能孤独才是那时候最怕的东西。
看着茶几上空了的水杯，白鹭拿起来对着灯光转了两圈才找到江河的唇印，不怎么清晰，但肯定是他的。
外面雨声渐重，白鹭担心他会不会淋雨，如果出门就打到车的话应该不会，她无心再备课，简单冲了个澡然后钻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