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没说行或者不行,而是直接低头越过她身边朝院子里走,白鹭看了一眼门框,他不低头还真过不去……
☆、第八章
白鹭让江河在门口等,她进屋把背包放下,然后拿着打火机和烟到院里。
两个小板凳有间隙地摆在院子中间,白鹭招呼江河坐下,他皱了下眉,没动。
白鹭坐好后才发现不对劲,他那么大只……
“给你换一个?”
“…不用。”
不用算了。
白鹭也没再客气,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熟练点燃,吸了一口,瞄准眼前飞过的蚊子吐了一口烟雾,被熏晕的蚊子靠着最后一丝理智逃窜,她嘴角扯着笑,恶作剧不输小孩子。
江河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他认识的“小白”从不抽烟。
白鹭:“怎么来新海当老师了?”
江河嘴边一句“把烟戒了”生生咽回去,他吸吸鼻子,说:“我不能当老师吗?”
白鹭摇头,又抽了口烟,说:“我只是觉得你不教跆拳道可惜了。”
江河一条腿蜷起,手搭在上面,“明川市理工大学,我以前在那教高数,跆拳道只是业余爱好。”
白鹭大学也在明川,只不过她上的是师范,刚才江河说的理工大学是明川市最好的大学了。
大学老师……
白鹭越听越替他可惜,“那么好的工作怎么不干了?新海地方小,也没什么风景,唯一的国家水库工程还在建……”
她说的是实话,什么地方呆什么人,江河这样的应该去大城市才对。
“你不也来了吗?”
白鹭没接话,把烟叼在嘴里,薄嘴唇上下动着,把烟当成了玩具。
“什么时候剪的短发?”,这次换成江河问她。
“两年前1月7号”。
再确切不过的日期。
那是冷毅去世第二天,白鹭把养了六年的长发扔在医院对面的一家理发店里,没有一点舍不得。
江河没问白鹭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晰,而是说:“要是你以前也留短发,我就不用每次上课的时候都要提醒你把头发扎起来。”
“手表也忘记摘,时不时就会划到我。”
“所有学员里就你的腰带系得最不好看,上课的时候也经常走神,有一次我问你为什么,你说隔壁饭馆烧的菜太香了。”
“……”
白鹭一顿,嘴里的烟好似停止了燃烧。
原来这些,他都记得。
那段被白鹭珍藏收好的记忆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排山倒海地袭来,让她招架不住。
“你……和你妻子分开了吗?”,也许是前面的铺垫做得足够多,白鹭终于问了这句,她忍不住不去确认。
江河猛地抬头,眉毛皱了一下,“分开?”
白鹭:“我的意思是你们离婚了吗?”
江河稍稍坐直身子,一字一顿地说:“小白,我从来没结过婚。”
看来徐佳佳说的没错,那之前去道馆找他那个女人是谁?
白鹭脑子有点乱,现实突然反转,她没有爱上有妇之夫,那这几年她在躲什么?!
江河:“谁跟你说的?”
“……忘了。”,白鹭不知该怎么向江河讲起那一段,她觉得自己很愚蠢,对,不是傻,是愚蠢!
突然她身形晃动,江河一只脚勾住她的凳腿,拉着她的胳膊往前一带,凳子与水泥地划出刺耳的声音,整个人和他近在咫尺。
江河面色低沉,从白鹭手里夺过烟头,扔在地上拿脚抿灭,皱着眉头跟她说:“把烟戒了。”
鬼使神差,白鹭点了下头。
“好姑娘。”
江河说完在白鹭头顶揉搓一把,即使隔着头发,白鹭也感觉到他的大手柔软,温热,好比当年把她过肩摔时一样的触感,这一次她没挡。
白鹭:“你多大了?”
江河微微顿了下,眼睛盯着地面,回她:“三十三。”
“比我大七岁。”,白鹭掰着手指头算得认真。
江河笑笑,说:“没事儿,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
白鹭一脸茫然。
不介意一切,只要是你。
江河挪动身子,这个小板凳他坐得实在是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