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小姐神情恍惚,脑海一片空白。
我们会参加很多人的葬礼,却唯独错过自己的葬礼,你在里面,别人在外面。
那么人生的饰品到底是什么呢?
悲伤和快乐,泪水和微笑,仅此而已。
Z小姐辞去工作,重新上路。
路过一个城市的时候,她选择下车,去找一位永远活在18岁的姑娘。
姑娘的家很小,也有很多邻居,门口放着几束枯败的花,Z小姐微笑着,给她换上一束新鲜的花。
“我应该哭不是吗?”Z小姐想。
“但为什么哭不出来了呢?”Z小姐又想。
姑娘很漂亮,嘴角扬起带着两个好看的酒窝,一直在微笑。
临走的时候,Z小姐还是哭了出来,微风轻轻吹走散落的一地的花瓣,姑娘门前多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一段时光,从8月2日到11月6日
其实Z小姐更希望盒子里装满重生的力量,可以让18岁的封口松动一些,让18岁有长长的头发,粉嫩的脸颊,漂亮的连衣裙,让19岁的阳光,早一点照进来,让20岁的阳光,也不会很远。
Z小姐站在阳光下,哭的不能自已,眼泪哗啦啦地掉。
“你怕黑吗?”
“怕。”
“你那么怕黑,会不会迷路呢?”
“会啊,但我觉得只要能看到姐姐写的话,我应该会从黑暗中摸索出来。”
姑娘再也不怕黑了,因为她睁不开眼睛,会慢慢习惯的吧。
Z小姐找到一家酒吧,独自坐了角落,一个人静静地喝酒。
落魄的酒吧驻唱,唱着没有人听的歌曲,Z小姐在角落轻声跟着唱,是谢安琪的《载我走》。
“已发动了,连汽笛也呼叫,时针窗框中退出了,慢慢往相反方向变淡变小。”
杯子里的酒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五光十色,可Z小姐依旧身处黑暗。
是不是当我喝醉的时候,你才会出现,然后送我回家,说声晚安。
最后一滴酒落入杯底的时候,Z小姐的眼泪也刚好落在桌子上。
Y先生说:Z小姐,我想成为你人生旅途上的常客。
Z小姐说:好。
可中途Y先生去了很远的地方,于是Z小姐迷了路,从此失去方向。
你说的未来究竟有多远,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抵达。
如果还能遇见你,你又能否多等我一会。
如果还有如果,我应该怎么说你好。
有些故事,刚开始就折了翅膀,变成结局,主演就要说再见。
可我们只能拼命鼓掌,大声叫好。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别人的配角,谁也不会亏欠谁。
如果未来遇到另一个你,微笑该如何掩饰泪水。
一趟旅途还没到达终点,乘客就剩我一个。
Y先生还欠自己许多承诺没有完成。Z小姐说:我的故事还没有结尾,你的陪伴就到此为止,没关系,我不怪你。
曾经的自己站在照片中,笑颜如花。
现在的自己站在照片外,泪流满面。
墙角的蒲公英倔强地抬着头,轻轻一吹,就四分五裂,但它依旧拥抱了整个夏天。流萤散发卑微的光。时间带着回忆搭乘过往的列车,遥不可及。
美好从指间罅隙中滑落,雨季朦胧,流云婆娑,夜包裹着影子进入梦乡,树在等待候鸟飞回来。船夫轮动水桨,泛起阵阵涟漪,河对岸又是一个故事从头。
琴师捻悲欢成曲,你走时我折柳送别,如今柳树仍在,却等不到你回来。
原来你说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
2014年,Z小姐回到小城,找到朋友,取回一些箱子。
她小心翼翼翻动回忆,找到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照片老旧泛黄,岁月抹平曾经存在的笑声,嘲讽我们年复一年地苟且。
可余生,都需要这苟且相伴,如影随形。
2015年,Z小姐重回Y先生的酒吧,她三十三岁,时过境迁,已经物是人非。
Y先生卖掉酒吧那年,她二十二岁。
喝一杯酒,她伏倒在吧台上,透过酒杯迷离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背影远去。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酒吧有些陈旧,随处可见历史留下的擦痕,只有酒还算新鲜,一直处在保质期。
Z小姐推开酒吧破旧的木门,客人和往常一样,寥寥无几,都是一些老顾客。
墙壁上的海报摇摇欲坠,驻唱歌手低沉的嗓音,缅怀往事不可回味,大街小巷放着周杰伦,只有这家酒吧,才会放《光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