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时,他能引水撼山,那美足以让同性也愿意对他和颜悦色。不微笑时,他仿佛在刻意模仿谁,却又不合气质,在莫名困惑和半吊的冷漠中调制出忧郁。
这股惊鸿一瞥的愁美,像他颈上淡白的旧疤,只有剑走偏锋的增幅。
更何乎现在,“他”变成了“她”。
啊,这深沉的神秘,这点燃的雄性之血和蠢蠢欲动的下半身。
莫测的苦难与扭曲的困惑只是青春的点缀,是鲜葡萄上那层霜露,刘国才尽全力也要吃到。
同年级的孩子没有一个越得过他去,往上数一级没有,往下数一级也没有。
当他变成她,那就更没有。
而苏惊生,包含着上一级与下一级的所有可爱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要感谢苏惊生。
她为他们吸引走了白/灼的炮火,免于早早将年幼的自己,杀死在那间简雅的出租屋。
十二岁。
十三岁。
等。
是的,年岁更迭,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地等。
冬去春来,苏惊生脱下棉裤穿上了裙子。
校区的新房子也发挥了力量,家里有暖气,学校有空调,中间只有五分钟,光腿穿裙子也可以。
苏惊生从来没长过腿毛,里面一条过膝白筒袜,球鞋短裙,带蝴蝶结的校服,扑一扑脸,再理一理和左忱一样浓密的长发。
“左忱。”
苏惊生从浴室里探出头,歪着身,长发垂直的指向地面。
左忱从眼镜上看她一眼。
苏惊生问:“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香水?我一直想用,可惜以前不能喷。”
左忱说:“……随你。”
苏惊生笑一笑,收回头去,不一会走出来,坐到她面前吃饭。
左忱脱了眼镜剥鸡蛋,吃了没一会,她看苏惊生坐得不太稳,开口问:“怎么了。”
苏惊生说:“没事,还不太习惯穿三角内裤。”
升学寒假时左忱领她出去买了女孩衣服,她属猪,左忱就买了一打小猪内裤。
左忱说:“硌得慌么。”
苏惊生说:“有一点。”
左忱拍拍手伸臂,淡淡地说:“裙子掀起来。”
苏惊生睁了下眼睛,红着耳朵,把裙子掀起来。左忱让她转过去,给她把内裤后方那个棉质的卷猪尾巴拽下来,又整理好安全裤。
苏惊生再坐下就觉得好多了。
她看左忱扔进垃圾桶的粉色棉尾巴,抿嘴说:“多可惜啊。”
左忱说:“不应该给你买这个,没有实用性。”
苏惊生皱了下脸,歪坐着要伸手拉她,左忱蹙眉说:“当女孩子就坐有坐相。”
苏惊生:“……”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吃过早饭,左忱送苏惊生下楼,郑邻站在路口等她。见到左忱,郑邻很乖地叫人:“左阿姨好。”
左忱点点头,“你好。”
她把苏惊生让过去,刚要再说话,不远处停着的布加迪下来一个男人。他走过来,弯腰要和郑邻说话,她却一下藏到苏惊生身后去了。
“爸爸,这是左阿姨。”郑邻介绍。
苏惊生放在口袋里的手攥成拳。
男人很高,西装领带,眉目温和。他客套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郑邻的爸爸,我叫郑雁。”
左忱和他握一握手,和气地笑说:“郑总您好,我叫左忱。“
郑雁说:“咱们在上海峰会上见过吧?我对你有印象,又见面还这么正式,挺奇怪的啊。”
左忱说:“不奇怪,见过是见过,不过是您在台上我在台下。”
郑雁笑起来,容颜爽朗。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左忱看了眼手机,说:“您时间宝贵,大家也都忙,我就不多耽误了。”
郑雁说:“行,那有时间再聊。”他转身弯下腰,对郑邻说:“邻邻,爸爸就送你到这儿,后面你自己和同学一块走行——”
“行,你走吧。”
“……”
郑雁苦笑一下,摸摸她的头,转身上车。
左忱对苏惊生简单地说:“去吧,注意安全。”
“嗯。”
苏惊生头都没抬,盯着郑雁的车开走,一把拉住郑邻,用力将她往前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