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单傅瑾又叫了一声。
单熙儿缓缓抬起头来,空洞绝望盈满泪水的眼睛慢慢聚焦,轻声发颤的声音,仿佛怕说重了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般,“是瑾哥哥吗?”
“嗯。”
单熙儿眼泪哗哗的猛流,一把抱住单傅瑾,十指紧紧攥着他妥帖平整的西装,直至骨节泛白,哭着喊:“瑾哥哥……熙儿好害怕……你为什么不来接熙儿……”
单傅瑾抿了抿削薄的唇,隽黑深邃的眼底浮上深深的自责,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没事了,别害怕。”
单熙儿伏在他胸口嚎啕大哭,“瑾哥哥……怎么办……熙儿脏了……脏了……怎么办……”
单傅瑾手僵了一下,然后蜷缩了一下又放开,继续轻抚单熙儿的背,重复那句苍白的话,“没事了,别害怕。”
单熙儿在单傅瑾怀里哭了很久,也许是紧绷的心总算松弛下来了,也许是哭累了,总之,她在他怀里睡着了。
单傅瑾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想起身,他的西装被单熙儿紧紧地攥着,去掰她的手,她秀眉紧拧,攥得更紧。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熙儿,你先放开,我不走。”
单熙儿微微掀了一下眼皮,放开了单傅瑾的西装,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单傅瑾无奈只能在床边坐下。
苏又菱喊来医生,给单熙儿处理伤口。
手上的伤处理好了,接下来要处理她身上的伤。
但是单熙儿一直握着单傅瑾的手不放开,没办法,医生只能给她打了一阵镇定剂。
苏又菱在病房给医生帮忙,单傅瑾推着单立渊出了病房,在走道尽头的窗边停下。
两个男人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相对无言。
良久,单立渊率先开腔打破了沉默,“熙儿出事前给你打过电话?”
单傅瑾隽黑的眼睛愈发深邃,漆黑,如望不见底的深渊,“嗯。”
单立渊没有问话,也没有责备,只是深深的看了单傅瑾片刻便转头看向窗外,继续沉默。
单傅瑾俊眉拧紧,眼中千重情绪起起落落,最后化成一抹愧疚,“二伯,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熙儿的,我没做到。”
单立渊摇摇头,没看他,“熙儿做了伤害万芊的事,让你失去了一个孩子,你不管她,我不怪你。”
单傅瑾大手握紧,眼波愈深,心底的愧疚更甚。
他宁愿单立渊怪他,骂他,甚至打他,而不是现在这样平平静静的说不怪他。
这样只会让他更难过,单立渊为了他失去了一双腿,而他连却单立渊对他唯一的请求都没做到。
“只是……”单立渊转过头来看着单傅瑾,“这之后你能不能原谅熙儿,像以前一样好好照顾她,疼爱她?”
两人四目相对。
单傅瑾从单立渊眼中看见了无奈,乞求,依赖和信任,他几乎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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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又菱给单傅瑾打电话的时候,万芊窝在单傅瑾怀里,听见了全部内容。
那时她心里很矛盾。
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有挂了单熙儿电话没让单傅瑾去接她的愧疚。
两人起床穿了衣服准备一起去医院的时候,万芊接到了瞿朝阳的电话,说她出事了,在警察局。
于是单傅瑾去了医院,万芊去了警察局。
万芊下了出租车,脚步急促的进了警察局,相关人员将她领到关押瞿朝阳的拘留室前。
万芊隔着铁栏杆紧紧握住瞿朝阳的手,还没说话就红了眼眶,“他们怎么可以将你关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瞿朝阳将发生的事挑拣一下告诉了万芊,“单熙儿在酒吧门口撞了我,我打了她一巴掌,那时她喝醉了被一个男人抱着。
我从那个男人的眼中看见他对美色的渴望,我大概猜到他想对单熙儿不轨。
单熙儿曾经那般伤害过我,我选择了坐视不理,后来我良心难安还是帮她报了警。
听说警察到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逃了。
警察局连夜调查,从酒吧监控录像里发现了我,然后报警电话也是我,便将我抓捕了。
我不想让爸妈担心,所以只能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