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
一脚踏进门,就感觉换了个时空。音乐震天响,大厅舞池里正上演着群魔乱舞,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块疯狂摇摆舞动,释放着自我,不管不顾。
我的神经很快跟着放松下来,眼角一瞥,瞄见了吧台里杵着手肘调酒的男人,那人显然也看见了我。
我调整了下表情,笑着走向吧台,直接拿过他手上调着的酒水:“野哥,好久不见!”味道意外的偏甜。
野哥就是一野的老板。
“我可没想见你,苏少爷。”野哥任由我拿走杯子,又换了个继续调。
我噗嗤笑了,野哥平时明明挺严肃一人,今儿倒是挖苦上我了:“别啊,我可想见野哥你了,想得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
野哥闻言朝我望来,一栗子敲我头上:“真没吃?”
这人看着冷酷,其实心软的很,我又想起了某人,刚好起来的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下去:“吃了吃了,您可千万别让我又让我蹲酒吧里吃炒饭。”
野哥显然是想起了我的囧事,不道德地笑出了声。
安静片刻,我喝完了杯中酒,忍不住吐槽:“哥,你调的这酒也太不符合人设了吧?”
“嗯?”
我咂吧咂吧嘴:“忒齁了。”
然后我就看见了惊悚的一幕:野哥无声地微笑了起来,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眼角眉梢俱是甜蜜。
我呆愣片刻,随即脸色阴沉,站起身挥着胳膊给了他一拳,丝毫没收力,野哥头都被我打得一偏。
旁边的小哥显然吓坏了,想要过来阻止。
野哥摆手将人挥走了。
他直起身来,擦擦嘴角,笑着说:“不是他。”
我偏了偏头,拳头这才松了劲儿,愣了会儿重新坐回高脚凳,盯着野哥带笑的眼睛:“没骗我?”
他大力揉了揉我的脑袋:“没骗你。”
我呼出一口气,向野哥道了歉。
“对什么不起?哥知道你怕我又走老路。不会了,我没那么贱。”野哥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拍拍他的手,知道他总算是放下了,也没再多问:“挺好。”
几杯烈酒下肚,我微微有些醺然,话也多了起来。
我抓着野哥的手,大着舌头八卦:“他……他好吗?”
“好。”
我呵呵笑了笑,凑到野哥面前:“野哥……哥,你们这种人,到底该怎么……怎么才能移情别恋啊?”
我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我知道野哥肯定听的懂。
“时川,我说过,你可以的。”
屁,我看野哥也喝醉了,这是个什么破回答,我哼哼唧唧还想问,却实在头晕的很,一点一点地栽到了桌面上。
在别的地方不敢喝醉,在野哥这,那完全不带怕的。
我本来就是存着买醉的心思去的一野酒吧,是以喝的差不多便心满意足地彻底醉了过去。不过我从宿醉中醒来后却着实被吓了一把。
我不是在一野的套房里醒来,也不是在自己的家里醒来,而是在一个白花花的陌生房间里。
我第一反应是野哥没看住我,我被“出轨”了,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医院病房。
然后我更惊悚了,我不过喝了个酒,还喝出什么毛病来了不成?
就在我胡思乱想思考人生的时候,病房门打开了,进来的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手提着暖水瓶,一手轻轻带上了门,然后不慌不忙地朝我走过来。
我撑起上下打架的眼皮,心想这莫不是什么奇怪的定律,我在医院醒来的第一眼,总能看到最想见的人。
他看起来一脸的疲惫。
我揉揉眼睛,想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没成功。
我有很多话想问他,却只静静看他端出盆来装好热水,拧着毛巾试水温,然后站到我身边要掀我的被子。
我按着被子做出拒绝的姿态,眼神乱飘也不看他:“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你刚回来吧,还是先回家休息休息。”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我只好转头去看他,他一定累坏了,眼下一片乌青,眼眶里红血丝遍布,往日平平的唇线也微微向下撇着,脸色差的可以。
我皱皱眉,久倏然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良久,我叹口气,想要打破沉默。
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一般久倏然沉默这么长时间就说明他生气了,很严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