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驼色的大衣里是低领的黑色毛衣,下面还破天荒的配了条破洞的牛仔裤。
拎着傅栖楼的自行车上电梯的时候,林昑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像有一点风骚过了头。
傅栖楼家在海城市中心的步行街区,那里大多都是些艺术展馆和私人工作室,傅栖楼就住在某幢楼的最顶层。
林昑棠单手握着傅栖楼的自行车,径直穿过了旁边的艺术家人群一样的眼光,硬靠着一张堪比隔壁艺术品的脸和三米之内不得站人的冷峻气场径直通过了保安。
电梯是直接入户的,电梯门一开,林昑棠就看见了靠着墙试图摆出一个风骚姿势的傅栖楼。
“你最好不好告诉我,从我打电话开始你就已经站在这了。”
他到街口的时候,给傅栖楼打了个morning call想问对方现在醒没醒,却没想到电话那头早已经精神抖擞。
因为昨天睡太久,导致凌晨五点半就起来收拾家里的傅栖楼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怎么可能呢,绝对没有。”
林昑棠把车放到了旁边的角落里:“打扰了。”
“不打扰~”傅栖楼拿过林昑棠手上的袋子,在前面欢快地跑着。
“把拖鞋穿上。”
“……好的。”
躁动的脚步声瞬间停了。
“你手上有粥,小心点。”
“知道了。”傅栖楼把自己的大跨步瞬间换成小碎步。
林昑棠只觉得自己刚甩脱家里一个青少年,就来这里安置起了儿童。
“去楼上吧,楼下冷。”傅栖楼把林昑棠带进来的东西胡乱塞进了冰箱,自己从里面拿了片面包胡乱嚼了,拉着林昑棠的手腕就往上跑,像是个要给好朋友展示自己新玩具的小孩儿。
林昑棠被他拽得磕磕绊绊:“怎么了。”
“给你看我新拍的照片!”
在推开阁楼小房间的门的时候,傅栖楼犹豫了一瞬,最后回头,双手反握在身后:“这里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和阿姨进去过哦。”
林昑棠有些触动,但同时却也有点想笑:“谢谢?”
“我认真的。”傅栖楼带着鼻音笑着,“我家阿姨的级别可比我爸妈高多了。”
说着,他倒退着,慢慢推开了门。
林昑棠径直的,就在视线的正前方看见了自己的脸。
第22章 晚安,我的小棠儿
与其说这是个小房间,林昑棠倒觉得不如可以直接叫这里“傅栖楼照片的停尸房”。
地上墙上角落里,从地上堆到天花板,满满当当的几个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他的照片。
据傅栖楼说,从小到大搬了几趟家,他唯一没有弄丢的就是这些东西。
“这都不重要。”在林昑棠第三次问起那些陈年老照的时候,傅栖楼不高兴了,他盘腿坐在地上抽了抽不通气儿的鼻子,“你快来看你啊。”
林昑棠光脚站在旁边 ,抬头看着层层叠叠被贴在一起的照片,回头的时候脸上全是无奈:“我每天都看,有什么好看的。”
傅栖楼坐在原地,一边低头捣鼓着相机一边还反驳:“谁说不好看的,好看。”
林昑棠短促地笑了笑,过去在满地的照片中试图找个座位。
“不用整理。”傅栖楼嘴里叼着根温度计,眯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坐下就是。”
林昑棠伸腿踹了他一下,被傅栖楼抓住脚踝晃了晃。
“你脚上怎么回事。”傅栖楼的手指在林昑棠的踝骨处碰了碰,上面有一道很浅的疤,但一看就是陈年的老伤,怕是要陪一辈子的那种。
林昑棠低头看了看,没怎么在意:“小时候跟我弟一起下水玩的时候滑下去了,把我弟推上去的时候被石头划了。”
傅栖楼低头,唇线抿得平而直,黑亮的眼睛在暗室里看起来更加摄人心魄,眼角下的一颗泪痣随着眼角上挑的弧度,和浓黑如鸦翅的睫毛形成了一道仿若能蛊惑人心的绝色。
每当和傅栖楼沉默着对视的时候,林昑棠总是会被不由自主地吸引进去。
他仍旧喜欢用他自定义的颜色来形容身边不同的人。
傅栖楼大概能是五彩斑斓的黑。
明知内里定是豁然开朗另一世界,但却从不让人看透。
林昑棠语气轻松地耸了耸肩,“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