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揉了揉太阳穴,春寒料峭,这样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她最后确认道:“是不是这件事我替你办成了,你就准我回榕城一趟?”
江姗替她倒了杯热酒,“没错。”
“行。”唐言蹊和她撞了下杯子,余光里好像有谁正灼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大概清楚是谁,却懒得回头。
助理在一旁提醒道:“圣座,您还没给伯爵小姐抽出一组同行的人选呢。” 江姗饮了口酒,视线掠过全场,收敛起方才与女儿交谈时的寥寥温情,重新摆出高深莫测、不怒自威的表情,淡淡道:“这是我女儿第一次参加春狩,为人父母,我也有点私心,想给她点特殊关照。在
场还有哪位没被提名,请上前来,让我女儿自己选个喜欢的,各位没意见吧?”
话音一落,便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座椅上起身,好似等她这句话,等了许久。
那深沉的衣装和他身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双眸亦是一脉相承的邃黑。
他两步走上前,明明离高台还有一段距离,可他浑身那股慑人的魄力有如大军压境,让台上之人同时觉得心悸。
“圣座。”本该是请求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更像是命令,强悍到如同侵犯,“我和伯爵小姐是旧识,要论关照,没人比我更合适。”
唐言蹊撑着额头,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楚男人的表情。 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笑声自上方飘落,如落英缤纷,带着妩媚的色彩,“陆三公子刚才不是已经被安排过了,还凑什么热闹?”
正文 第202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伯爵小姐刚才不是在打瞌睡,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听到?”
陆仰止抬头看向她,俊脸上神态波澜不起,语调也始终如一,“怎么知道我被安排过了?”
台上的女人表情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下。
江姗就坐在她身边很近的地方,自然把她的僵硬收入眼底,眸光沉了沉,却一言不发。
唐言蹊过了两三秒钟才回过神来,把着手中的盏子,淡淡垂下眼帘,笑道:“怎么说也是我讲了二十多年的母语,我听到中文名字的时候大脑记的比较牢固,有问题吗?”
“没有。”陆仰止隔着很远的距离微微扬了下嘴角,目光似这月色皎洁温和,嗓音融化在空气里,被风送到谁耳畔,“你能记得和我有关的事,不能称之为问题,相反,是我的优势。”
他说得很委婉。
但别说是唐言蹊了,就连江姗都能看清他混沌漆黑的眼底那些赤裸裸的炙热。
她忽然有些后悔把言言带到这个地方来。
原本打算带她散心的同时顺带解决一下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心腹大患。
没想到却遇上这么一位不速之客……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席上不少世家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握着酒杯不知道这时是该起身、还是该乖乖坐在原地不去凑热闹。 刚才圣座说要让伯爵小姐亲自挑选一位心怡的对象上山,所有人都明白这话背后蕴藏的巨大机会——伯爵小姐向来神秘,如果能借着这两三天共同狩猎的时间深入发展一下,那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便
宜了。
可是众人还没来得及起身,那个男人就已经以不容错辨倨傲的姿态端立于高台之下了。
他们此刻上前去争?
那显得有些没面子。
毕竟这个男人是路易公子请来的贵客,看样子好像也和唐季迟夫妇、和伯爵小姐本人有几分渊源。
再加上他们各个都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哪能站成一排像选美一样供一个女人挑选?
坐上,江姗一扫台下,微微挑眉,“没人了?”
“圣座……”有人迟疑地开口,“主随客便,陆公子既然是客人……”
“客人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随着一声娇叱,有道高挑纤细的身影从会场侧面的小径上疾步而来。
树影摇曳,云雾逐渐散去,像是拉开了一道帷幕,露出她那张美艳动人的脸——
西方人特有的深邃五官,脸廓小巧精致,栗色的长发绑在头上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辫。
她身穿猎装,脚踩马靴,与全场所有穿着华美礼服的女眷都不同,浑身透着潇洒不羁的神采,很是特别,也很是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