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_作者:十月岚(54)

2019-03-14 十月岚

  事实上也是。

  他的咖啡书店就像他的人,像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像他一手的好琴,那样美好那样温柔的安慰着来往的陌生人。

  重新开业那天覃谨和毕夕送来了很多装饰画,都是毕夕精挑细选的。

  冬寻笑着开玩笑说:“你们是要让我这辈子欠你们都还不清吗?”

  毕夕一边指挥店员把装饰画分别挂在楼上和楼下不同的位置,一边念叨:“这画还是少了——覃先生啊,不然再回家拿点过来?”

  覃谨拿了车钥匙就要回家取画,冬寻忙站起来说:“不用了毕夕!真的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这样真的就已经足够了。”

  毕夕看着店员挂上最后一幅画,回到桌边坐下拉着覃谨的手,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

  走之前毕夕对冬寻说:“冬寻,以前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不太喜欢别人老管着我,遇到覃谨吧...算是个意外,你什么时候一个人过得不习惯了,记得和我们说。”

  覃谨以为毕夕这是要给冬寻介绍对象,直到上了车,他从车里储物盒拿出那张名片才明白,毕夕原来是这么个打算。

  电话拨出去之前,覃谨拉着他的手腕向他确认:“毕夕,你真的要给向北打电话?”

  “既然是误会一场,两个人相爱为什么不再给对方一次机会?”毕夕说。

  覃谨松开手,在毕夕脸上捏了一下,说:“向北要是死性不改——”

  “那我就把冬寻送走呗,反正我有钱。”

  覃谨笑了,毕夕说完也看着他呵呵地笑起来。

  初夏到了仲夏,又是一个月的时光飞逝。

  店面扩大以后,冬寻发现店里人手不够,他让店员打了张招聘启事贴在玻璃上。结果贴出去第二天就有人撕了下来,推开门走到吧台面前把招聘启事放在了台面上。

  冬寻正在读书,听到风铃响起,面对着门的方向微笑着说欢迎光临。

  来人没有说话,只和店员打着手势,店员于是试探着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要应聘吗?”

  看到那人又是点头不说话,店员偏过头悄悄在冬寻耳边说:“老板,这人要应聘,可他好像——好像是个哑巴。”

  冬寻一听,打算委婉拒绝。那人又借了店员的笔在吧台上写写画画,冬寻欲言又止不好打断他,也就安静地等了会儿。

  几分钟后,店员在他的委托下迟疑着将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亲——亲爱的老板,你好...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我说不了话,很多店都不要我,我可以给你们洗碗刷盘子,希望你能收留我,我不要工资都可以,只求能有个睡觉的地方...额,老板,你看这......”

  冬寻的眉头皱在一起,还没给出答复,又听见那人窸窸窣窣在纸上写着。这次他一边写,店员一边念了出来:“我可以,能有个,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睡仓库都可以,额...只希望老板能够...能够收留我。”

  店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到向北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移不开眼,这会儿看老板有点犹豫,忙帮着向北说话:“老板!要不就,就留下他吧,正好我们平时忙了他能帮着收拾一下。”

  冬寻笑笑,说:“瑶瑶,他是不是长得好看又符合你心中帅哥的标准了?”

  宋瑶脸一红,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他就——”宋瑶又看了眼向北,“真的很可怜,衣服都是破的!”

  向北低头看了看,有点无语。

  他让徐乐给他准备一套稍微寒碜一点的衣服,现在才看到衣服下摆有个洞,肩上也有个洞,裤子上也有好几个修补的痕迹。

  这也太寒碜了。他想。

  决定要装成一个落魄的哑巴回到冬寻身边的时候,向北同时也决定放下过去种种令人费解的偏执。

  一个高热的午后,他在工地上验收一项重要工程,现场太嘈杂,以致覃谨的电话打进手机来他差点没接到。

  自从冬寻消失,他每个电话都接,生怕错过任何找到冬寻的机会。终于在冬寻消失的半年多以后,让他等到了这个电话。

  覃谨电话里告诉他冬寻现在的地址,还跟他说冬寻失明了。本来戒了的烟他又抽了一晚上,坐在冬寻的床上看照片里他明亮温柔的眼睛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