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如昔_作者:澜问(56)

2018-03-22 澜问

  “那你可以过农历,这样不就每年都有生日了?”童潜将蛋糕撕开,分给倪澈一半,另一半一口塞进嘴里,“你是双鱼,敏感,爱幻想,忠于爱情。”

  说出后四个字,他有点儿后悔,又忍不住接着问,“倪澈,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倪澈咬着蛋糕笑笑说,“那就用枪指着他,逼他必须喜欢我。”

  童潜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无奈地笑了笑,“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倪澈抬手从他白大褂的口袋里抽出一沓便利贴,放在小桌上一张张撕开,然后开始慢慢折起来。

  童潜坐在旁边看着,“你要折什么?手还没好,别弄了。”

  她折得的确很吃力,有时一个动作要重复好几次才能成功,但慢慢地将各个部位组合在一起,渐渐还真攒出了一只呆萌呆萌的小猪来。

  倪澈将小猪摆在童潜面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这,还真挺像的,谢谢——”童潜小心地把小猪放在手心里看,“我要是属猪就好了,你跟谁学的?”

  “跟我大哥学的,我小时候不开心他就会折小猪哄我,每次都是小猪,他不会别的,我也不会。”

  童潜的视线落到倪澈脸上,“你有哥哥?我有个姐姐,对我也特别好。你哥在国外吗,你病了怎么没告诉他?”

  “我大哥跟我爸妈在一起,他们走了很久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时情感也会跟着脆弱,或者又是当时的气氛恰好有些煽情,倪澈蜷起腿双臂交叠伏在膝盖上,将脸埋进臂弯里。

  童潜突然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手足无措,想安慰倪澈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心里一阵阵酸疼,她怎么这么惨呢,亲人都不在了,爱上个男人又不爱她,病得这么厉害身边也没个亲人照顾。

  “倪澈,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小伙子头脑一热,突然蹦出来个重誓来。

  倪澈将脸在袖子上蹭了蹭,抬起头来,挤出个笑,“少来了。童潜,祝你生日快乐,永远都能这么单纯、善良,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她借鉴了一句流行名言。

  童潜却觉得鼻子一酸,也跟着笑出来,“你还是变着法地说我幼稚。”

  只有幼稚的人才会那么容易相信誓言,轻言“以后”。除非一个人很快就要死去,否则“以后”便是太长的时间,太多的不确定,久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走上哪条道路。

  ***

  三天后,倪澈出了院,又回家休养了两天便开始上班了。

  房东陈老太详细跟她说了当天景澄上门找人的事儿,话里话外都是试探,以为倪澈惹了什么官司。倪澈解释了半天才勉强消除老人家的疑虑,心想估计今后免费的馅饼应该是没有了。

  苏梅英因为想跳楼轻生受了点儿惊吓,又吹了风,前段时间有些感冒,导致换肾手术延期。

  倪澈回来上班没多久,就被主任告知,说苏家人想请她给这台手术做麻醉,大概觉得她是苏梅英的救命恩人,拿她当个高照的福星来用。

  倪澈觉得没什么,便应下来。

  自从受伤那晚景澄送她回家,盯着她吃了一顿饭之后,倪澈就再也没有见过景澄。

  这会儿她才明白,原以为回到这座城市就会看到一直守在这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接近,她甚至连他的一个电话都没有。

  彼此间有如两个世界一般泾渭分明的距离感又慢慢横亘在她心里,堵得人透不过气来。

  苏梅英夫妇手术的那天,像是个肾内科的大日子,连媒体都来了人跟踪报道。

  想来也是,如今这世上患难真情实在太过稀缺,大家都在计较对方给得不够多,遇到个追着赶着付出的,要么被人当成傻瓜嘲笑,要么被舆论拿去消费。

  倪澈把自己里里外外遮了个严实,早早就戴上了帽子口罩,好在手术室内是禁止拍摄的,工作开始之后她反而松了口气。

  两组人马,两边的手术同时进行,因为备受关注所以气氛多少有些凝重,连手术室开心果盛十二都显得低调奢华有内涵了。只暗戳戳地凹了几个骚气的造型来活跃气氛,把不得不说的话改成了美声男低音。

  倪澈熟练地做好苏梅英这边的全麻,鲜活的肾脏从丈夫的身体里取出来,经过处理,随即被移植到妻子的体内。经过全体医护五个小时的奋战,手术圆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