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子坐在小花园里,伞下有着白漆的小桌, 桌上摆着陶瓷的茶壶。很英式,跟美国格格不入。沈惠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是发抖的。那水在茶杯里打转, 晃悠,沈惠子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谢群之刚刚下班回来,就见她坐在椅子上,失神落魄的样子。他眼眸一深,又若常状般朝着她走过去。
“回来了?”沈惠子问他。
谢群之点了点头, 在她的对面坐下。
“我带了东西给你。”他说。
沈惠子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谢群之把一直藏在背后的东西递给她。那是很小的一支向日葵, 并非是明亮的灿黄色, 反而带上了橘调,有一种黄昏的浪漫。这花不像是从花店买来的,枝干的尾端还有着参差的痕迹。
沈惠子接过,指尖在那尾端磨蹭了下。
“你去摘的?”沈惠子的语气中带了点不敢置信。
谢群之别过头, 轻轻咳嗽了声。
沈惠子轻笑。
“你倒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谢群之解释,“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家人种了,花十美元买回来的。”
“十美元?”沈惠子算了一笔,那不就是六十?谢群之,你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傻子。哪里有什么花能够一朵就卖60?
谢群之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我身上没有零钱。”
那你转账啊。沈惠子心想。
她握着手里的那一枝向日葵,那暗橘色竟然奇妙地让她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谢群之在讲述,是个在自家院子里玩耍的小姑娘把这花摘下来给他的。他的语调很平缓,像是某种沉默的琴键,一下下敲击着。这个瞬间,沈惠子看着他的侧脸,夜晚的黄昏正好到来,世界有一种沮丧的温柔。
她握着手里的花,叫了一声谢群之的名字。谢群之扭头看过来,沈惠子凑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笑得也很温柔。
“谢群之,我发现,有时候你就像西海岸的黄昏一样。”
沈惠子的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浪打沙滩的声音。
谢群之柔和了神色,“嗯。”
他心想,那沈惠子就是属于他的那片辽阔大海。
是日落的终点,时间的结尾,人生的结局。
沈惠子有些不满意,“你就没别的想说的了?”
她很少说这样的话欸,这个狗屎谢群之!
谢群之笑了下,起身,靠近她,像是要吻上去。
沈惠子下意识闭上了眼,她在等待着。
半天后,想象中的柔软依旧没有到来。
她缓缓睁开眼,谢群之正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手里举着一枚钻戒。
“陪我假戏真做,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课业太累,挤不出来了。 “欸?”宋一满正在展馆里陪着工作人员布展, 她一手拿着电话, 一边朝着向她询问画框是否布置水平的工作人员摆手示意偏移方向。她打量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那是莫奈的《撑伞的女子》的复刻品。宋一满重新把注意力聚焦到电话上, “你再说一遍可以吗?”
那边传来了沈惠子的声音。
“我说, 我拒绝了他的求婚。”
宋一满沉默了下,她朝着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抱歉地跟大家鞠躬, 拿着电话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门一关,宋一满端着的形象就全然消失。她震惊无比, 音量提高,不敢置信,“谢群之跟你求婚了??”
“是。”沈惠子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宋一满深呼吸, 再次问,“你拒绝了他?”
“是。”
“沈惠子,你他妈疯了吧你?”
宋一满少见地爆了粗口,,她环顾四周, 确认办公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很好,没有失态。宋一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松了口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惠子刚拿到自己的行李, 朝着人说谢谢,她单手把箱子拎过来,推着走。滚轮发出声响,沈惠子的目光从人群之中扫过, 她转身,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了VIP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