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到底是薄情啊,还是重色啊?总不至于两者兼而有之吧?”我噎死你。我就爱跟人顶,跟浅白特别喜欢瞪我,一日不瞪不舒服一样。
苏浅白那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感情她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不得一个似的。以前同学说了,有一次她喜欢的人喜欢我。她还没喜欢别人满半年,又移情了。
这是晴天透露给我的,她说的时候顺便插了句——
“你是专一,我们都一样傻。忘记倒也好了。”
我专一?我真看不出我专一。
我只是翻覆地想一个已经被我弄丢了的人罢了。我不认识他。
我只是习惯地做一些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而已。为什么呢?
我只是经常在午夜醒来的时候心痛到无以复加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四」
秋季校园盛行流感,浅白烧到了39度。我陪她去医院看病。
与员的消毒水味使我眩晕,浅白看医生的时候我站到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面去等。阳光很好,一寸寸爬满我的手背,我满目只剩一片金子色。阳光中就如栖息了一群金色小蝴蝶。我的手伸过去想碰,它们都飞走了。
——男孩说,“都是你传染的,我高烧40度了。”
——女孩说,“是你传染给我的好不好,你烧得比我高一度。”
闯入记忆中的片段,笑得那样好的女孩是我么?
浅白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我身后,她幽幽地说,“你刚才想起了什么对不对?”
我笑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虚伪了,“怎么可能,你别跟鬼似的。吓出我心脏病。”
“你想起他了对不对?”她继续问,拉住我的一只手。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冷冷地抽回手。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承认。
“总要面对现实的莫泪。”她扭过头,语气满是秋天的味道,“你可以欺骗我,可以欺骗所有人。那么你自己呢?”
「五」
以前的我说浅白配不上自己的名字。说浅白是光散在水里的痕迹。是梦幻样的美丽。
当夜晚降临,光也就消失了。总爱着这样易碎的东西,是我最大的失败与遗憾。
灵秋——好吧也是我,写天上人间系列中有一篇名叫Memories of nobody。消失的东西就不会存在于人们的记忆里。原来以前的我是哲学家兼预演家,早就预见了如今这样的结局。
我所爱的都消失了,所以我不记得了。
上着一节英语课,老师念英语的声音越听越像念咒。我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在白纸上肆无忌惮地乱写。
顾向北+莫泪+失忆=有缘无份。
浅白和我去年已经过了专六,她对英语已经失去了兴趣。正用厚厚的专业书当枕头做她的白日梦。一边梦着一边流口水,“好帅……”
我没空理会她又犯花痴,把头放在左手上支着,右手娴熟地转起笔。我看着纸上的名字,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有又高又瘦的身形在班驳的光阴中拼接成型。我不由自主放下笔去摸纸上重重写下的字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
顾向北,顾向北。
你是叫作顾向北么?
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无奈神色的脸,我微笑起来。在心里一遍一遍连名带姓的叫。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就是一直叫他顾向北。
可是叫得好心疼,我不叫了。少年却仍旧战局着我的视线耍小孩儿脾气不肯走开不肯消失。
回忆里的午后永远美好,少女参加完文学社竞选回班的时候还没下午休,班上居然有点安静得不像话。他坐在她的位置上枕着她的书睡得稳如泰山,心安理得。
听出她来了,抬起头看她一眼,继续睡。
他有心灵感应般,即使在梦里,也知道她来了。
她知道他睡得少,心疼他没有叫醒他。随手坐了个空位,把头埋在臂弯里穿过臂弯的下方偷看左后方他的睡姿。
秋日不冷,少年睡着了只穿了一件衬衫。少女不忍看,站起来从他抽屉里拿出卷成了一团的宽大校服要给他盖上。
左思右想,犹豫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他盖上。结果是他不解风情地醒过来,没给少女机会。
他没看见她手中长长的男生校服,直接走开。
她忽而生气,把校服披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