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克说:“我不怕你拖累。”田岳说:“就这样吧。”文雪根本不会打球,方克也稀松,因此,两个人被打的遍地捡球,但是锻炼的目的达到了,两边人谁也不计较输赢。本来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大家都自然多了。打完球,两对各自回家,方克说:“这样不是很好吗?尘归尘,土归土。”何净荷说:“是啊,是很好,我已经完全放下了。”
过了十月一,天气又凉爽起来,文雪来到医院,还满心甜蜜,兑好了当天输液的药品,去给病人输液,六号床的病人住在单独病房,是个十分倔强的中年男子,心脏病,生活可以自理,看起来虎虎实实,像没病一样,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的妻子每天中午会送饭过来。文雪一进去,他就说:“文护士,我刚看了报纸,说国外已经有移植心脏的了。”文雪说:“你还远不到那个地步呢?考虑的也太长远了。”病人说:“我大概活不到技术成熟的那一天了。”文雪说:“你的病远没有那么严重呢,只要适当注意生活品质,会长寿的。”病人说:“借你吉言吧。”
文雪一上午都在忙碌,约摸六号床的病人液体该输完了,报警器也没有响,就过去看看。推门一看,只见病人脸上青紫,裸r露的皮肤都黑了,闭着眼躺在那里。吓了一跳,赶紧拔了液体,就去叫医生,组织抢救。三四个医生护士抢救了两个小时,病人还是死去了。病人家属这时候来了,一看病人死了,嚎啕痛哭。抓住一个医生,大喊:“我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让你们给治死了,我要你们偿命。”
一连几天看到田岳一个人来打球,何净荷不禁心里疑惑,问道:“文雪怎么这些天也没有来,怀孕了?”田岳说:“没有。”方克说:“生病了吗?”田岳说:“医疗事故罪,被判了三年。”何净荷一听,急忙用手挡住脸,心花怒放,感觉世界立即明朗了许多。手放下来的时候,却装出不敢相信的模样,拧着眉说:“怎么会出这种事?”方克说:“就是啊,不是应该是医生的责任吗?”
田岳说:“打错了吊瓶。”何净荷说:“好倒霉呀,怎么会?”扭头对方克说:“咱们去看看她吧。”田岳说:“不用了,她看到你们只会更沮丧。”何净荷说:“那你怎么办?”田岳说:“你跟我提出分手了。”何净荷说:“这时候你最应该在她身边的,就是分手也得等她出狱,安排好她的生活,真的不爱了,再分手。”
方克说:“医院已经把她开除了吧?”田岳说:“是,她出来以后不能再做护士了。”何净荷说:“看,工作也丢了,只能跟着你做生意了,她那么聪明,经商也一定是把好手。如果她不愿意经商,出狱以后到我的西饼屋或者动物医院去也可以。生活还是有很多种可能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灰心。”
田岳说:“她现在非常懊悔,我怎么都劝不了她。她从小就想当护士,一直以南丁格尔为榜样,这一出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性格又那么要强,等过了三年从里面出来,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文雪了,我非常担心。到时候,我可以帮助她,但是让我娶一个女囚徒,我家里一定不会同意的。”
何净荷说:“你想离开她?”田岳说:“是。”方克说:“那她不是更受打击了吗?”何净荷说:“她不是已经提出分手了吗?一定是她揣测到你要跟他分手,所以索性先提出来,免得大家为难。唉,真是善解人意,是个好姑娘。”方克说:“就算分手了也不能不管她,恐怕她再轻生。”
何净荷说:“她那种坚强的女孩儿是不会轻生的,再说进监狱也不是因为品质问题,而是工作疏忽嘛。”田岳说:“出了事故这没什么,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但是她在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说: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我,所以才会打错了吊瓶。”何净荷看了一眼方克,说:“天哪,这女人怎么会这么说?”
方克说:“也许确实是这样,恋爱中的女人,一定脑子里都是你。”何净荷说:“那工作的时候也得专心致志啊,这怎么能成为工作疏忽的理由呢?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说啊,太蠢了,这女人,真是,啊,太那什么了。她一定是不爱你才这样。出了事就往你身上推,这真是什么人呀,真叫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