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陈牧捏着电话道, “跟王顺说一声,下个月再去吧。”
“下个月?还有一,二,三……十天啊,”方琛数着日子,“有点久。”
陈牧打断她:“我有十天的结婚假期。”
“原来如此,老奸巨猾,”方琛扑哧一声笑了,“假期是一回事,你能不能真的空下来还不一定吧?”
“我尽量,”陈牧捡起一块石头,索然无味地朝山下扔去,“你想去哪儿玩?挑个喜欢的地方,时间控制好就行,我跟你一起去。”
“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呢,” 方琛思考着,“要不然还是待在家吧。”
“给我省钱啊?拜托啦,别太省啊小姐,不然回头你妈问起,该说我虐待她的宝贝女儿了,咱虽然没多少钱,但也不至于一直抠抠嗦嗦地过日子,”陈牧笑她,“一时想不起就多点时间想,反正还有时间呢。”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她的声音忽然低了,带着点不好意思,“早一点哦,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就只是害怕吗?”
“嗯……是的。”
“没良心。”
陈牧忽然停了脚步,在一块椭圆形的石头前蹲了下来,石面上的一块凹槽里,有一块指甲大的绿色玻璃碎屑,在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他随即结束了聊天:“晚点打给你。”
陈牧忙往四周看去,但瞄了一圈,也没能再多找出一块玻璃来。
他拿着仅有的碎玻璃看了又看,发现上面有一条断裂的花色波纹。
陈牧不由大喜,他认得,这是瑨州冰畅啤酒瓶底部所特有的水仙商标雕刻。
有人在这儿喝过啤酒?
陈牧捏起玻璃块,握在了手心里,抬头仰望一览无余的山上,又朝下看向高低不平的山坡,忽然拍了一下脑袋。
操,想错了!
他之前以为对方刻意隐藏,自然是把越陡峭越难有人逾越的地方当作最佳战略地,八角山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然优势,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他们也会躲在这儿,所以才在此打转了好几天。
但他忽略了一点,毒龙和少年并不惯于防守,而更惯常进攻,他们只想逮到机会逃生,对他们而言,八角山山体距离逃生口较远,在山上活动容易留下生存轨迹,相对而言,山脚下或许更适合他们活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牧环顾四周,毅然朝西北角方向走去,同时打了个电话给小幺,让她准备好汇合。
八角山西北角没有进出山小径,所以陈牧一开始就排除了,但他低估了对方绝地求生的意志,山下有片五公里左右的小片咸水湖,是延吉辖区内一条类似以色列死海的迷你湖。
和那条著名的死海又不同,因为所在的延吉市空气干燥,咸水湖也就冬冷夏热,冬天整片冰封,夏天则可以高达五六十度,人碰一下就能脱层皮,因而基本无人踏足。
如果有人躲在湖边的岩石里,可以把排泄物尽情地往湖里扔,唯一的不便是饿的时候需要绕上大半圈山,去对面找果子,但他们肯定看中安全大过时间,这样即便是被人发现,也容易声东击西,有较大的回旋余地。
陈牧弯下腰,压住呼吸,往咸水湖的方向溜。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一处尖头石头旁,蹲下来贴身靠上去,隐去阳光下的影子,目光望向三米远的地方。
一袋子果皮垃圾正被风吹着,往湖边的方向飘。
一只肥壮的胖手伸过来,往袋子里塞了一块石头,勾起带子,扬手扔进湖水中,接着是对着湖水撒尿的声音。
陈牧拔出枪,对着前面轻轻喊了一声:“毒龙。”
对面的小便声戛然而止,毒龙提着裤子就跑,但“嗖”地一声干脆的枪声响起后,他的右小腿被子弹打穿。
陈牧腾地蹿出来,拔腿往毒龙的方向追,但还没站稳脚跟,前方有个人影从一块直立的大石头上走出,对着陈牧连发几枪。
一样的帽子,一样的口罩…… 陈牧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他急速闪到一块石头后面,说着多半是徒劳的话:“涉嫌走私国家保护文物,爆-炸袭警,非法使用枪支弹药,缴械投降,坦白从……”
话没说完,他身后的石头“砰砰”地激起一阵尘土,毒龙也加入了进来,和少年一起朝他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