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兵见过她,就算没见过,我们也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别的地方,”陈牧有些厉言道,“按规定我们要保护她,但人不够没办法,小幺,你要知道,所有文物修复之外的事情,都不是她的义务。”
小幺低着头:“我错了。”
陈牧笑着拍拍她的肩:“行动。”
两人互相配合着打着手势,敛声息语地来到门口。
等陈牧伸出的手指从三变到一时,小幺大喝一声踹开门闯了进去。
“不许动!”
屋里静泰如斯,空无一人。
房间装修了一半,四面墙只抹了其中两块水泥。
地面还是土质的,共有两个房间,靠门的一间是半开放式的嵌入式厨房,靠里的是占总面积三分之二的卧房,卧房内没有家具,只有一张竹椅和一张席梦思床。
床上没有任何铺盖用的被褥,席梦思床垫上和厨台一样,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都没有人住宿过的痕迹。
两人把房子翻了一遍,还搜了床底下和厨房角落里的粮仓缸,半个人影没见。
“妈的,被反耍了,”小幺从电磁炉下面找到了定位器,拿着定位器来到卧房内,“他们根本不住这儿,过来只是丢这东西,想让我们找不到北。”
陈牧正蹲在竹椅前:“不见得。”
他刚抹了两次竹椅靠背的隔板,手指上没有一点灰尘。椅子放在这么一个地方,不合常理啊?而且来一次吴懋村并不容易,他们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陈牧又来到床边,掀起垫子看了看,垫子的灰尘痕迹也不对,明明有一块垫子没压到,但上面竟然是干净的。
对手的审慎刷新了小幺的想象:“难道平时他们不坐椅子,累了就只靠在隔板上?”
“可能吧,说不定床也有人睡,睡完又把床垫放上去了,”陈牧走到床头,让小幺去床尾,“把床移开看看。”
两人合力把床挪走,然后看到大床位置中间地方的泥土似乎被人翻新过,最上面一层是松散的。
而搬床的时候有东西从垫子下掉出来,陈牧拿起来放进了口袋。
“竟然还有机关,”小幺走过去,用手扒开旁边的泥土,土堆里面露出一个挡板,“难道是文物?”
陈牧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他们见招拆招,费了一番心机引他们来这儿,难道是为了让他们找文物?
直到听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滴答声从隔板内传出,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快出去,是□□!”他对小幺喊道。
他走过去抓住小幺,拉着她一起朝大门跑去,在跑出门口七八米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墙体轰然倒塌,房子豁然四分五裂。
陈牧用了最大力量推了小幺一把,然后被一道土浪掀翻在地,瞬间失去了知觉。
屋子在两分钟之内被炸成一片废墟,急剧的爆炸声顷刻传遍了整座村庄。
村里正在做饭的家庭主妇或收了渔网打算回家的渔民陆续从不同方向走了过来,百米之外的方琛也听到了。
她瘸着腿一步一跳地来到荒草房前,看到被掩盖的两人,腿都差点软了。
老村长打渔还没回来,人们不认识忽然闯入山村的三人,更不清楚为何荒芜的房子怎么就炸了,他们出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淳朴思想,帮着方琛把人抬了出来。
小幺轻伤,躺在地上昏睡,陈牧则被砸到了心脏,连呼吸都弱了许多,生命似乎在垂危之间,外面救护车进不来,等着去医院的话跟等死差不多。
方琛用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点急救知识对陈牧进行紧急施救,先清干净了他鼻口内的土尘,然后解开他胸口的衣服,不停地按压。
“你醒醒……陈队长醒醒……”
望着满脸尘土的陈牧,方琛忽然有一刹那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
时光倒流到她十岁的那年,当初爸爸就倒在一片残砖废瓦中,嘴巴、鼻子和耳朵全都出了血,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医生对着他做心脏复苏,但爸爸终究没醒过来。
“不要睡……”方琛跪在陈牧的身侧,“求求你……”
貌似多年郁积忽然有了缺口,她呜呜地哭着,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涌出。
“求你们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