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她来过_作者:占步思(63)

2018-03-07 占步思

  她漫无目标地看向人群,面前是白发的老人和三四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们同情地看着她,但却力不胜任,他们不懂急救,也不懂该如何让一个人起死回生。

  她力倦神疲,撑开他的唇做人工呼吸,朝他大口吐着气,想要把所有的氧气都给他。

  陈牧还是没应和,她有些绝望地低语道:“完了。”

  然而头顶忽然一沉,一只手抚上她的发,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哼出来的:“闷。”

  陈牧醒了,亮起的清眸望着她。

  她清凉的唇还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唇边,翠玉般的眼睛忽闪着,长翘的睫毛微颤,像两把小刷子。

  “老天爷!”她擦了把眼泪,喜极而泣地叹着,看他扭头看四周,忙说,“小幺没事,一会儿就能醒。”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怎么又哭了?”

  “你刚刚差点没呼吸了。”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只是呼吸轻,”刚才掉下的一块预制板断成两截倒立在他的身体两侧,反而挡住了不断掉下的断裂墙体,陈牧摸着唇,上面还留着她的气息,“很棒。”

  她眼底藏着一种忧恫,像有很重的心事。

  陈牧轻轻说道:“别哭,你还是笑起来美。”

  她扭开水壶,用水在他脸上沾了几下:“我怕你醒不来。”

  “不想我死?”

  方琛用力点了点头:“都不要死。”

  “没那么容易死,”他咳着,“但被你占便宜了……”

  她不耐地撅起嘴:“得便宜卖乖。”

  方琛把他的衣服扣子系好,想伸手拉他起来,但陈牧却把手伸到了别处。

  他从裤兜内拿出半张照片,弹开上面的土:“还在。”

  照片是搬床的时候从垫子下面掉出来的,同时还有一个弹壳,被他一起装进了口袋。

  那时弹壳上还有一丝暖热,照片没来得及细看,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了床底下新翻的泥土上,现在才有空拿出来好好看看。

  照片有些泛黄,上面因为有潮气还有些黏糊的白点,本来有五个人,但被人斜着撕去了一半,只能看到众人的腿和最边上的一个男人。

  男人头发微秃,左上面第二颗镶了金牙,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

  陈牧拿着照片还在打量,却听见旁边的方琛说道:“吴坡子。”

  他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第27章 七彩簪

  所幸方琛来得及时,因为自制的□□量不是很多,所以两人都没受太重的伤,只有陈牧的腿肚内穿进去了小块玻璃渣。

  他忍痛用钥匙扣上的小刀挑了出来,拿盐水将就冲洗了一下,喝了点水,就跟小幺爬起来继续工作了。

  小幺开路,拿着陈牧存下来的小半照片,挨家挨户地向村民们亮明身份,询问照片上的人。

  陈牧则扶着方琛跟在后面。

  小幺几乎逢人就问:“炸掉的房子是谁的?见过照片上的人吗?”

  房子的问题并不难回答,有人说房子是村里的一位老汉九个月前盖的,但还没装好就收到了在北京工作的小儿子的电话,要他去北京住,然后一家人好有个照应。

  房子在这儿不值几个钱,老汉拿了几件衣服就走了,然后房子就跟其他院子一样成了荒原,吴懋村房多人少,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但他们并不清楚最近有什么人出入这间看似平淡无奇的房子。

  第二个问题则问倒了很多人,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认得,反正肯定不是屋子主人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不过吴懋村出去那么多人,是以前住在这儿的也不稀奇。

  而且照片是十几年前的,人活到现在差不多五十岁左右,不认识也说明不了什么。

  小幺在几个下象棋的老人面前再次碰壁后,站在她身后的陈牧忽然改了问法:“咱们这儿有个叫吴坡子的吗?”

  下棋的老人摇摇头,敦促同伴快些走棋。

  但旁边一位看棋的六七十岁老大爷好像知道些什么:“你说的是吴忠军?他以前倒是坡过脚。”

  陈牧如获至宝:“他人在村里吗?”

  “如果你们找的是吴忠军的话,就在呢,往前左边胡同拐进去第一家,”大爷给他们指着路,又有些不太相信,“你们没弄错吧?那是个老实人,十多年没出过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