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邱灵赋有别的任务在身。”阿魄笑道。
几人乔装打扮后,便分别作别上了路,只有阿魄与邱灵赋暂且留在崇云城。
“崇云城最大的酒楼名为云酒香,去那里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喜欢琴瑟相伴把酒言欢,不爱说书的俗话。”阿魄看邱灵赋听得漫不经心,“不如去些小酒馆,那都是些喜欢听热闹的百姓。”
邱灵赋从窗上往下看去,路上熙熙攘攘,灯火霓虹。整个人无精打采。
阿魄看了眼那窗外,心里了然:“有什么不快的,不如与我说说?”
邱灵赋懒懒散散:“这崇云城我还未了解过,要去哪个小酒馆说话,得先游玩一圈,了解当地人喜好,说起来才能事半功倍。省得做多无用事,浪费口舌。”
阿魄暗里偷笑:“我知道了,你是想出去玩。”
邱灵赋面不红心不跳,声音干净:“这叫踩点。且若白家人中真有叛徒,那我们的所做所为岂不是被暗里盯梢?这也算是迷惑迷惑敌人。”
借口倒是找得好,成双成对的。
邱灵赋柔软的发丝垂在衣服上,一缕缕像是在勾撩自己走过去,整个人盯着楼下街市看得出神,如此没有防备之态,像是非要引出阿魄埋在心底的恶劣心思来。
此时只有两人,阿魄也不刻意压制心中这股冲劲。
一把把那人拥住,口中也要好好惊吓那人:“你是想把时间拖到入冬,大雪封山后,好把孔雀滨两兄弟困住,让你得以斩草除根是么?”
邱灵赋身子僵着,一动不动,半天才急喘了几下,紧着嗓子:“不是······”
“若大雪封山,白雪岭与外边隔绝,里边发生何事,死了几人······再传出去的消息,便是经过生者悉心编造的。白家冤屈便只能埋在这层层雪下,越盖越深。”阿魄的声音敲在邱灵赋的耳膜上,邱灵赋觉得浑身燥热,不安地挣了挣。
邱灵赋的反应看在阿魄眼里,他盯着邱灵赋泛红的耳根,忽地笑道:“杀段家两兄弟算什么报仇?若白家洗清了罪名,孔雀滨人人喊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如湘水宫那般。”
手中针一亮,正要往阿魄不老实的双手扎去,阿魄却早就反应过来,飞旋着潇洒落在别处,任是那邱灵赋拼了劲也追不着,像个气人的无赖。
想来自己曾经捉弄那邻里街坊,别人看着自己,也是这幅模样罢。
明明耳根红着,可神色却嫌恶着:“要是再碰我······难道你不在乎沈骁如的性命么?”
阿魄看着他,对此威胁像是不以为然:“我自然在乎。”
这听着不知为何,邱灵赋却更是恼怒,话里还多凌人了几分:“那便不要碰我!”
说着便走了出去。
阿魄问道:“你去哪?”
“不是去说书么。”
阿魄悄悄跟着那道背影走了出去,拐了几个道,却看那邱灵赋直奔的地方······竟是那花红酒绿、莺声燕语的青楼。
第13章 煽风(二)
他早该知道,这人只要没被逼到份上,就算是有事必须去做,也得先满足对吃喝享乐的贪求,才舍得动身。
若不是自小便沉迷于这种衣食无忧之上的乐趣,又怎么会生得这样恶劣自私的性子——承受不了疼痛和挫折,又对他人的痛苦和爱无情漠视。
那青楼里传来的男男女女的嬉闹之声,路边方圆六七丈听得清清楚楚,带小孩的人都把孩子拉得远远的,过路的没几个不朝那稀奇地瞧上几眼。
邱灵赋走到那门口,步子没有一丝犹豫,很快就被簇拥而来的香粉美人拥住。
阿魄盯着他,等那人完全埋没在千娇百媚的身影之中,他立刻像是与自己赌气,坚决背过身走了。
可这每走一步,心中便沉鸦一分。
心里很明白这份压在心头的阴沉从何而来——他与邱灵赋最大的区别便是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
邱灵赋对女人的天生喜爱,与出入青楼的其他男人有别——与妓-女玩耍嬉闹,大肆捉弄她们暗里厌恶却不敢明说的嫖-客。
他在淮安早已见识过。
在青楼之外的地方,无论是与男人或是女人,邱灵赋未必能够玩闹得这样开心。毕竟这人喜爱挥霍着别人对他的好意,久了,邻里街坊避他远他,哪还愿意与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