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清清嗓子,开始一条条列举了。“我喜欢王舸做事严谨认真,负责任,我很少见到这样的男生。我还喜欢他很容易害羞,脸红的时候看起来很可爱。还有他善解人意,做事情经常为他人考虑。”
陈溪每说一条,林斯远就在心里跟着点点头。
“好了,我说完了。”陈溪长舒一口气,“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你管这么宽干嘛?”她眼珠一转,“莫非你也喜欢王舸?”
陈溪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顺带挤兑一下林斯远。可是话一出口,她就敏锐地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林斯远没接话,抿着嘴唇皱着眉头,仿佛陷入了深思。王舸也没说话,继续捏着水笔在练习册上书写着。可是如果凑近一看,就会发现他只是在纸上胡乱地划着,纸张都被他划破了。
尴尬的沉默一下子笼罩了他们。
“我就是开个玩笑啦,哈哈。”陈溪干笑两声。
然而还是没人答复。只有窗外三三两两归巢的倦鸟发出的鸟鸣不知疲倦地奏响着,为这幕戏剧配乐。窗外夕阳的光线直白地照进来,王舸的脸笼罩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每一秒钟的时间都黏稠的好像融化的太妃糖,粘粘糊糊的就是不往前走。一分钟的时间硬是让人感觉好像有一年。
“抱歉,陈溪,你能让我和林斯远单独待一会吗?”王舸开口了,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行行行。”陈溪忙不迭地跑掉了。明明她是告白的人,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当了电灯泡?待在这里真是说不出的不对劲。
“所以你知道了对吧?”
“嗯。”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
林斯远不答,这举动等同于往王舸的心里灌铅。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坠,直到跌进胃里,被胃酸溶解。
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一股酸意直冲他的眼睛,好像有人剥开了一个洋葱。王舸顿了顿,用力地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他握紧拳头,借指甲刺进肉里的疼痛提醒自己。
但他还是说完了这句话。“我会申请调换宿舍。”
“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你了。”话音刚落,他就感到一阵解脱般的轻松。预料之中的审判之火终于降下,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恐与痛苦,是因为伤口的神经已经烧焦了吗?
王舸转头就想走,虽然把话搁在这里了,他还是难以承受看到林斯远点头的样子。
“等等啊!”林斯远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往前走。“我也喜欢你!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在想要怎么说比较合适!”
“我感觉我要说的话都被陈溪说完了!我怕你以为我是抄她的……”
后面他说了什么王舸都没听清楚,他只听到了“等等”后面的那一句话。只这一句话,就给予他勇气继续站在这里,希望又重新在他心中燃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可置信,只有梦中才会发生这种事吧?
“我只要一想到你和陈溪在一起的样子,我就非常嫉妒。”林斯远语无伦次。“想到你会对她笑,对她发火,对她翻白眼,嘲讽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挠挠头,深悔于自己平时不重视语文的行为,现在连表白都说不清楚。
他一把拉起王舸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样你明白了吗?”
王舸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林斯远的心脏跳的和自己一样迅速,一样剧烈,几乎要冲破胸腔。或许他们的激动、喜悦、忐忑、恐惧也都是一样的。
咚咚、咚咚、咚咚。心脏鼓动的声音仿佛直接在王舸的耳边响起,跟他自己的心脏跳动声逐渐同步,直到分不清彼此。
林斯远灵光一闪,“你在我心里登堂入室。”他指着自己的心,“你把这里闹的天翻地覆,我没办法,只好把左心室分给你了。”
王舸首先想到这是个病句,紧接着才是一阵后知后觉的感动。酸楚和甜蜜在同一时间蔓延开来,像巨浪一样把他拍的晕头转向。
“你有意识到这可能是出自友情的独占欲吗?”幸好理智仍然占据了一个很小的角落。
“怎么可能!我初中的哥们交女朋友的时候我就对此毫无异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