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山接过茶杯:“别跟我来这套,直接说!”
孙勰苦笑一下,捡着恰当的措辞说:“文昊他貌似养了个外室。”
钟远山的双眼圆瞪,手中的茶杯立刻摔碎到地上,孙勰连忙劝道:“我都说你千万缓着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总是禁不住诱惑,哪里能老老实实地只守着家里的一个?”
钟远山却根本听不进去:“混账!混账!混账东西!”
连骂了三句后,他想起来什么,整个脸色异常难看:“这么说他之前在我面前和羌羌的和和美美全部都是假的?!难怪!难怪对自己的妻子一点信任都没有!一丁点疑心就验亲子鉴定!事情还没确认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说他要和羌羌离婚!”
他再而联想起刚刚钟文昊当着他的面求娶安鹿一事,连忙问孙勰:“他养的外室不会就是安鹿吧?”
孙勰笑着摇头:“不是不是,这个我可以肯定。安氏兄妹的背景底细,我正着手查着。”
不是安鹿就好,钟家有一个胡小庭已经够了!钟远山前一秒刚松一口气,下一秒便又想到,若安鹿并非那个外室,那么加上佟羌羌,钟文昊不是得有三个女人?!
怒火陡然冲上心头,钟远山狠狠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叫进来!把那个混账小子再给我叫进来!”
孙勰没有马上行动,笑着打趣钟远山:“我都说你急脾气,不该现在就告诉你。”
“嘿你什么意思?”钟远山反驳:“我难道还不能教育自己的孙子?”
孙勰板脸:“你别忘了你这回把我叫回来,是让我干什么。既然交给我了。就按照我的步骤来,要不然你胡乱插一脚导致前功尽弃,我这趟不白忙活了?”
钟远山被孙勰绕得有些糊涂:“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孙勰微凝神色,慎重道:“等我查到确切的东西再告诉你吧。”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的厅堂传来动静。
***
佟羌羌在阿花的陪同下,出来书房,回到厅堂,呆呆地坐着,久久无法回神,脑袋里仍旧回旋着方才钟远山逼她做选择。心脏像是被人骤然攥住似的,又胀又紧。她抖着掌心覆上小腹,感觉既慌张又悲凉。
人都是有感情的。虽然她尚未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正式见到面,但近四个月的日日夜夜,他就这么存在她的身体里,与她同呼吸、共生活,她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
她发现她其实是最能体会安鹿心理的人。她大概能够明白安鹿为何会因为安景宏隐瞒了孩子的事情而生气。为何要留下孩子。
换位而想,即便是当时忽然被告知她的这个孩子不属于钟文昊,她也未曾想过放弃他。就算现在再告诉她这个孩子父不详,她也已经没有办法狠心不要了。何况,父亲过世之后,这个孩子就是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刚刚是韩烈及时赶到,打断了她和钟远山之间的交谈。她当时对钟远山说的最后一句是除非韩烈亲口说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韩烈没有承诺过她什么,更未明确表示过他想要这个孩子。佟羌羌莫名地又记起她误食山楂的那次,韩烈当时的表现,貌似对孩子的安危并没有特别地紧张。
之前捺下的不安重新浮上心头,佟羌羌忐忑此时韩烈在书房里究竟会和钟远山怎么说。万一,万一韩烈真的也不要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
思绪混乱间,离婚协议书再度被送到她的面前。佟羌羌抬头。发现钟文昊和朱锦华都在。
“你和爷爷聊完了?”钟文昊问。
佟羌羌点点头。
“都聊了些什么?”钟文昊的神色稍微有些不自然,“连韩烈都跑来了?”
佟羌羌抿唇,不吭声,眸光一扫,却是和朱锦华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
朱锦华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地盯着她打量,尤其如今她们俩的婆媳关系名存实亡,她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她的下一个准媳妇安鹿?
不过提起安鹿,她倒是一肚子的愤慨。“你们到底对小鹿做了些什么?才把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朱锦华得体地笑着反问:“鹿鹿现在怎么了吗?你刚刚不也看见了,她现在过得很开心。”
“她是不是真的开心,你们心里清楚!”缺失了一部分真实记忆的人,根本就不是完整的,怎么可能真的开心?佟羌羌冷笑,“小鹿分明是被你们故意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