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的眉宇间簇起冰冷:“把衣服穿上!”
“不要!”曾好光洁的手臂转而攀上他的脖子,唇瓣在他的后颈亲吻,“你不是需要女人吗?她有的我也有!她能给你的我更能给你!而且能够更加完整地给你!”
韩烈霍然转过身来,伸手揪起被子,裹到她的身上。
曾好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不顾手背上的针管,反抗着挣脱开,硬是使自己赤裸裸地呈现在韩烈面前。
“韩烈,韩烈,韩烈,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你,我有多爱你。韩烈……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好不好?”曾好握住韩烈的手,置于她的胸口,仿佛要让他亲自感受她的心有多赤诚。
她靠近他,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韩烈却是快一步别开脸,反手桎梏住曾好的两只手腕。曾好扭动着身体挣扎,韩烈的手劲更大,面无表情地重新抓起被子,严严实实地包住她,口吻比先前要不容置否得多:“我纵容你太久了!你必须马上回美国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就因为我是曾希的妹妹吗?”曾好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我不要当曾希的妹妹!我要当曾好!我是曾好!”
韩烈的唇线抿得直直的,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兀自道:“我让护士过来给你打镇定剂。”
“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我就不可以?!”曾好扯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泪流满面地质问,“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我没见她长得有多好看身材有多好!难道是床上功夫了得?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
“曾好,不要挑战我对你忍耐的极限。”韩烈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毫无温度。
“你对我会有忍耐的极限吗?”曾好哭着笑了两下,摇头,“不,韩烈,不管我做了什么,你即便不高兴,也不会不管我的。你对我根本没有忍耐的极限,只会随着我的挑战而不断降低你对我的容忍度。”
”如果有一点,你忍受不了我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曾好故意顿了顿。仰起脸,唇角捻出笑容,“你不再爱姐姐了。你不再爱曾希了。”
韩烈的眉头轻轻地蹙起,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郁。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留着那个女人。”曾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精神比方才有所振作,情绪亦有所稳定,如同完全洞悉了韩烈的心理似的,紧接着道:“我观察了她好几天。她在偶尔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确实有点神似姐姐。”
韩烈的眼神微不可见地轻轻闪动。
“第一眼看到那只哈士奇,我就感觉到古怪了。姐姐以前养的阿拉斯加,差不多就是长这个样子,不是吗?”曾好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缅怀,继而语气蕴满讥嘲,“以前人家总说我和姐姐一看就是亲姐妹,长得有八分像。我曾经卑微地想过,哪怕有一刻,你能错把当成姐姐也好。可是没有。完全没有。你看我的眼神,从来都那样清明,半丝惘然都没有。”
“真讽刺。你宁可把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女人当替代品,也不愿意看我一眼。”曾好擦了擦眼泪,“但是,韩烈,我还是得说,你的眼光太差,我也高估了你对姐姐的爱。反正我是一点儿不愿意承认那个女人像姐姐。”
韩烈似被惹怒到极点。蓦地钳住曾好的下颌,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曾好,浑身无形散发出一股凛冽:“别拿曾希和任何女人比!”
他的力道其实有些失控。他从来没有对她动过粗,这是第一次。但是曾好丝毫不难过,顺着韩烈的话,曼声道:“是啊,我也这么认为。那个女人连姐姐的万分之一都不如呢。”
“她那么蠢,任由你摆布,被你骗了还完全蒙在齐里。以为你有多么喜欢她。呵呵,可悲的女人。她怎么会有资格呢?她根本没资格当姐姐的替代品。没资格!”
韩烈盯着曾好嘴角勾出的诡异笑容,蹙了蹙眉。
就是在曾好重重地咬字吐出最后三个字之际,安静的病房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呜咽。
很轻微的,一下就没了。
韩烈狐疑地扭头环视病房一圈,一览无余,但什么古怪之处都没有。
他以为是幻听。
然而下一秒,耳中再度捕捉到动静。
依旧是轻微的呜咽,依旧一下就没了。就像是有人刻意隐忍,努力不发出声音,却还是不小心泄露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