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就下了。”陆雪遥语气淡淡。
伦敦的天气千变万化,前一刻还是夕阳西下的余晖,这时打在窗上的雨滴顺着玻璃下滑。
尤忆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呐呐附和:“这样啊......”
前方的红灯变为绿灯,陆雪遥启动车子,好心转了个话题:“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明天下雨的话你还出门吗?”
尤忆道:“明天也要出门,不过不是去画画,另外有别的安排。”
“什么安排?”
“唔......”尤忆迟疑了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了,“我朋友家的狗狗前段时间生了宝宝,我跟她约好明天去抱一只回来。”
“你要养狗?”
“对,”说到这个,尤忆突然想到什么,道:“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在家养狗?因为之前就约好了,我和上一任租客商量过,但是她突然退租,我都忘了和你说。”
陆雪遥笑了笑,很好说话的样子:“不介意啊,我也很喜欢狗狗,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两人预备出门的时候,天上的雨还在下。天空阴沉沉堆满了乌云,密密麻麻的小雨不知是下了一夜没有停歇,还是到了早晨才到来的。
尤忆站在门口对着雨幕喃喃:“又忘记买伞了。”
陆雪遥撑开黑色的大伞,徐徐走下台阶,抬高伞柄仰头望着她,温声道:“过来?”
尤忆便矮着身子,哒哒哒小跑着钻进伞下,紧贴着她的胳膊,手指轻轻拽住了她的袖子。
她的指尖苍白,食指与拇指并在一起小小的揪住一点曲肘造成的衣服褶皱,要不是陆雪遥一直在看她,都不会发现这点微乎其微的触碰。不过既然发现了——陆雪遥握住了她的手,在尤忆惊讶望来的视线中绕过臂弯,把那只冰凉的小手搭在自己的小臂上。
“这样好一点。”她如是说。若不是怕显得唐突,她想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而不是就这么挽着。
“嗯......”尤忆低声应着,掌心慢慢贴合上去,松松挽住了她撑伞的手臂。
陆雪遥驱车前往尤忆朋友家,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那恼人的雨丝停了下来,阴云却没散去,整个伦敦灰蒙蒙一片,像笼罩在雾中。
那位朋友的家在伦敦城市周边的小镇上,一路跟着导航开到目的地时,天气又是一变,乌云被风轻易吹散,蔚蓝色的天空显现出来,稀薄的太阳光从天际垂落,像一层薄薄的金纱一般铺在小镇的房屋、绿树、小路上。
小镇沿着公路而建,一栋栋低矮的红房子前带有独立的小庭院,尖尖的屋顶上竖着白色的烟囱,院子里有绿草坪和五颜六色的花卉。
一处院中种了长寿花的屋前,团簇的长寿花在寒冷的初春依然开的绚烂,明艳的色彩点缀在枯黄的草坪上,直叫人眼前一亮。
车刚停稳,陆雪遥还没下去,屋里便有人闻声出来。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的女孩风一般卷出,将刚下车的尤忆抱了个满怀。
“噢忆,我真是太想你了。还有我妈妈,天天盼着你的到来,真开心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我就知道你是个守诺的人。”
被她按在胸口一通揉的尤忆挣扎着说:“格丽蕾丝,我们不是上周才见了吗?”
格丽蕾丝笑眯眯的说:“你们华国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一天不见就十分想念你了!”
陆雪遥关上车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两人,尤忆无奈道:“别闹啦,还有人在呢。”
长着一张标准欧洲脸孔的格丽蕾丝同样有着欧洲女孩的热情,她放开好友,微笑着向陆雪遥伸出手:“嘿,你好,你们是这样打招呼的对吧?”
陆雪遥与她握手,嘴里吐出流利的英文,只不过带了美式的口音,“是这样,你好,我是忆的租客,叫我陆就好。”
作为尤忆多年的好友,完全领略过东方人内敛的格丽蕾丝很矜持的没有上前拥抱,只双手包裹住陆雪遥的手使劲摇了摇,笑的很亲切熟稔:“欢迎你陆,我听忆说起过你,但见面我还是想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