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蔚澜和卢轶对待衡星受伤的态度也有些微妙,前者坐在一旁云淡风轻的品着新上的红酒,后者一个劲的在拭着裤子上的红酒迹。
见他来了,卢蔚澜开口道:“容话,你刚才弹的不错。”
容话得了这声夸,不卑不亢,“谢谢卢老师。”
卢蔚澜放下红酒杯,站起来朝他伸出手,含笑道:“这周周末,我诚邀你来我家,共同探讨琴技心得。”
卢蔚澜作出的手势,不是平常握手的姿势,而是手背朝上,这是想要容话亲吻她的手背。
惯有的西方礼节,用在此刻卢蔚澜邀请容话前去自己家中做客并不突兀。
容话却有些措手不及,愣在原地几秒后,察觉到卢蔚澜的眼神里别有深意,遂握住卢蔚澜的手掌,俯下身,看似是在卢蔚澜的手背上烙下一吻,实则是亲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他说:“我的荣幸。”
丢完垃圾回来的盛玉宇刚好看见了这一幕,疾步走过来,“话话你们认识吗?”
容话道:“认识,这是钢琴家卢蔚澜女士和她的侄子卢轶以及管家衡星先生。”
盛玉宇有些腼腆的朝卢蔚澜笑了一下,“我刚刚听见卢女士周末要邀请容话去家里做客,是吗?”
卢蔚澜坦然应答:“没错。”
盛玉宇挠了挠脸,“我周末能够和他一起去您家做客吗?我和容话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我不会弹钢琴,但是我也很仰慕卢老师您的!”
容话听完觉得有些不妥,还没来得及出声替盛玉宇解释,卢蔚澜就已欣然同意,“既然是容话的朋友,我当然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盛玉宇嘻嘻笑了两声,“谢谢卢老师了。”
卢轶把擦拭红酒迹的帕子往桌上一扔,放话道:“小姑,我周末也要去你家。”
“随便你。”卢蔚澜说完,又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你来也好,刚好做个见证。”
语毕,她的视线瞥过坐在原位僵硬如石的衡星,心中生出一点异样的快感。
而在后厨余的垃圾桶里,被人刻意用紧实的塑料袋包好的玻璃残渣,在黑暗里闪出一点细微的蓝光。 是夜。
慕别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旷的工地上,手里拿着一只银色的火机,打火,熄灭。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火焰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他走到一处泥坑的边沿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洞内深不见底的漆黑。忽然,只见他再次打火,燃着的打火机被他随手一扬丢进了洞中。
霎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底燃起了火焰,层层叠叠的火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洞底覆满照亮,火焰的色泽不似平常,而像是噙了血,红得鬼魅。
一只模糊的灰影隐现在洞壁上,她的身形紧紧贴住洞壁一动不动,下方的火焰突然往上蹿高了几公分烧在了她的身上,一声尖锐的惨叫随之而来,她扒着洞壁立刻又往上爬了爬,哆嗦着身体问:“……你为什么要用火烧我?”
慕别笑了一下,反问她:“你为什么要吓容话?”
灰影身上模糊的雾气慢慢的淡化,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校服,四肢大张牢牢趴在洞壁上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
女孩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含着泪,模样非常委屈,“我没有想吓他啊,我就是好久没有看到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了,想拉他下来陪我玩……”
慕别面上笑容仍旧,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鄙夷,“一只鬼还敢肖想人。”
女孩被拆除心思,身体抖了两下,小声说:“可你还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他还给你带饭……”
火海猛地蹿高一丈,滚烫的火焰把她的身体团团包围。
慕别好笑的道:“你和我能相提并论?”
女孩死死的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四肢远离火焰,可实在隔得太近,她被火焰吞吐的热气灼的浑身难耐,她求饶道:“我不再让他陪我玩了,我错了行不行,别用火烧我呜……我是好人家的鬼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