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没有花_作者:清音墨影(107)

2018-03-06 清音墨影

  按照计划,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美国了。家里现在连个电视沙发都没有,难道两个人要在厨房里坐着聊天吗?

  好在陆晚云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给他看手机。

  “我有点困,上楼睡一会儿。煤气上在煲汤,你帮我看一下,两个小时以后关一下火,好不好?”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

  他在厨房看了两个小时火,期间发了很多邮件,处理了一些非处理不可的工作,又一头恼火地跟VPN抗争了半天,才上了What\'sApp联系了一下想要联系的人,掐着点把煤气关了,上楼去看陆晚云。

  她把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上了,整个屋子里暗成一片。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蹲下来,刚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就发现了不对。

  她脸色通红,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他紧张地探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发起了高烧,烫得吓人。

  一定是昨晚冻着了,蒋一澈顿时后悔没有及时叫她上床,由着她站在窗口听音乐。他拍拍她的脸,想要叫醒她。

  她只是眉头紧缩地扭动了几下,完全没有醒。

  他吓坏了,把她从床上捞起来,给她套上大衣和裤子,抱着她便匆匆下楼。

  整个过程中她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软绵绵地几乎没有配合他,只是好在她瘦,抱在手里的重量轻极了。

  他抓了自己的钱包钥匙就抱着她出门了,小区门口的保安见状赶紧帮他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蒋一澈上车就急匆匆地跟司机说了声“医院”,而司机显然并没有听懂,扭着身子对他说了些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的中文到底有多不标准,刚要心急火燎地再试着说一次,司机倒是看见了陆晚云的状况,又跟他说了句什么,就匆匆地转身回去开车上路了。

  医院离得不远,司机很机灵地十分钟就开到了。

  他抱着她跑进急诊室,一瞬间就迷失了方向。

  急诊室里人山人海,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奔忙。他定了定神,往一个像是咨询人员的小台子那里走去。台子后面的医生已经看见了他,远远地冲他说了很多话,应该声音很大,整个人动作都有点夸张。

  等他走过去,医生已经不知从哪儿拖了一张轮床,让他先把人放下。

  他一边小心地把烧得东倒西歪的陆晚云放下,一边对医生说:“Sorry, I don\'t speak Chinese.” (对不起,我不会说中文。)

  那医生本来又在跟他说话,听他这么一说,才终于停了下来,反应了一下,去叫了一个圆圆脸的姑娘过来。

  那个女孩走到他身边,应该是用英文跟他在说什么,可是他心一乱,再加上人家说的可能并不是那么标准,就完全什么也没懂。

  他暗自握拳,深吸了一口气,又说:“Sorry,I’m deaf.”(对不起,我是聋人。)

  圆脸姑娘怔了一下,他又说了一遍,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手足无措了一阵,才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了ID两个字母。

  他出来得匆忙,哪里还想得到带她的证件,不禁又愣了。

  圆脸姑娘见他一脸茫然,皱了皱眉,但还是很快地去想办法帮他处理了。

  另一个医生走过来,听了听陆晚云的胸,粗粗检查了一番,又开始对他讲话,见他听不懂,就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知道说了什么。

  好在那个圆脸姑娘及时回来,递给他一本薄薄的病历册,又写了“blood test”(血检)“payment,right corner”(付款,右边角落)几个字给他。

  他跑去付了钱,拿着回执单回来,等医生来给陆晚云抽血。

  等血液报告的半个多小时里,他一直忐忑不安地死死抓着陆晚云的手,好在她的呼吸虽然有些急,但是基本还算平稳,只是脉搏跳得快了些。

  血液报告出来以后,刚才来检查的医生十分潦草地在陆晚云的病历本上写了点什么,一言不发地重重塞还给他。他只能再去找那个圆脸姑娘求助,这回她索性直接带着他去付钱,取药,又帮他找了护士来给陆晚云打点滴,跟他说吊两天水就没事了。他一路上对女孩说了很多遍“Thank you”,她没有回答,只是用无比同情的眼光一直盯着他看。

  他坐在陆晚云的床脚,仔细地研究病历本上医生的字迹,看了半天只看出“炎症”两个字。

  急诊室里的人来来往往,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撞到他的身体,还有人态度极差地冲他吼,也不知道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