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舟轻轻揉着他的后脑勺,像哄孩子一样搂着他轻轻前后摇晃。
等到哭声渐渐小下去,许逸舟顺着阮宁的背,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呢。”
缓了好一会儿,阮宁才从许逸舟怀里抬起头,把自己哭花的脸抹得更花了。
“把你衣服弄脏了,对不起呀……”刚刚哭完的阮宁声音哑得厉害。
许逸舟从床头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轻笑道:“反正你弄脏过我不知道多少衣服了,又不多这一件。”
阮宁鼓起嘴,伸出罪恶的小手捏上许逸舟的脸,拉长又按扁:“你怎么光记这种事记这么清楚!”许逸舟任阮宁折腾自己的脸,细心把他脸上的鼻涕眼泪都擦干净了,才抓住那双作乱的手,按在自己脸边,说:“宁宁,跟我回家吧。”
他满以为他的宁宁会仰着笑脸甜甜地说“好”,却没想到阮宁听到后愣了一下,僵硬地抽回自己的手,低下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逸舟,我……不能跟你走。”
现在的你跟许逸舟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你日思夜想了那么多年。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好意思吗。
他都按照约定回来接你了。
你可还在别人的床上呢。
你才接受了罗启川的好意,你要脸吗。
你能心安理得地跟他走吗。
你配吗。
阮宁脑子里蹦出无数个小人同时叫嚣起来。
许逸舟是从小伴随他成长的人,可以说因为有许逸舟,才有了顺利长大成人的阮宁。
他曾经满满当当占据了阮宁的整颗心,直到阮宁沉入泥淖,被罗启川一把拉起。
无微不至的照顾、日日夜夜的陪伴都是实打实的,等到阮宁反应过来的时候,罗启川已经不由分说地挤进他的心里,霸占了一块领地了。
阮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把自己关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唾弃自己。
是不是我管里衣溜韭灞寺肆吧舞妻,消失就好了。
“宁宁!宁宁!?”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许逸舟吓坏了,“宁宁你怎么了?!”一直站在门边看着两人的罗启川走过来,拍拍许逸舟的肩膀:“别喊了,他不会理你的,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吧。”
许逸舟仍然抓着阮宁的手,转过头,完全不见先前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眼里满是狠厉:“怎么回事!?”“最开始的时候,他整天都是这个样子,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罗启川看着缩在床头的阮宁,心疼的要命,却又为阮宁没有果断跟许逸舟走感到一丝丝的开心,“出来,我们谈谈。”
许逸舟攥着阮宁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乖,我一会就回来。”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点卧室的小夜灯的暖光溜了出来。
许逸舟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体前倾,两手撑着额头。
西装外套放在一边,身上的白衬衫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
那群畜生!“他的腿和胃也有很大问题,但是宁宁不肯出去见人,我不敢带他去医院,怕对他造成更大的刺激。”
罗启川坐在许逸舟对面,却扭头看着窗外。
太阳已经落下,点点灯火在夜幕中亮起,映入罗启川的眼瞳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自从他不再那么紧绷着神经开始,每天夜里都在喊你的名字。
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你。”
罗启川终于看向许逸舟,“我很担心他的心理状况,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只能够把他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给他提供正常的生活环境,但是我做不到让他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
或许你可以。
一切有可能让宁宁有所好转的方法我都愿意试一试,所以你现在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许逸舟也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
罗启川继续说:“但是我绝对不会主动放手。
只要宁宁不说想要走,要离开这里,你是绝对带不走他的。”
客厅的气压顿时降低。
“你就那么有自信?”许逸舟冷笑。
“你一个刚刚被拒绝的人又哪里来的自信?”罗启川挑眉看着与下午判若两人的许逸舟,“我会尊重宁宁的想法。
如果二选一对他来说太痛苦……我只希望宁宁能够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许逸舟:“什么意思?”然而罗启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还有一件事……那些人给宁宁长期灌一种药,让他……”罗启川皱着眉说不下去,“我找王培那孙子问过,好歹问出了药的成分,可是也没有什么用……操!”许逸舟抬起头,想要问罗启川什么药,让宁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