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问你要B&R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实在扛不住就往实验室里送。”
“就算他问我要,我也没有啊。”
说得江廖音心里很有些忐忑。但其中的利害关系总是分得清的,当即便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季韶都十分平静,不像是要闹情绪的样子。但车上的氛围很奇怪,像是酝酿大招前的波涛暗涌。直到回到公寓门口,才突然出声,“江廖音?你跟我来一下。”
“……行。”
江廖音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是有事儿。硬着头皮跟他进屋,只见他拉开床头小柜里的抽屉,拿出了只装得满满当当的小药盒。
季韶说,“这里面是我剩下的所有B&R。都在这儿了。”
旅行结束后还剩了这些,但他怀着私心没有交给许松延,而是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随时间推移,戒断反应会越来越厉害。届时凭他自己,恐怕很难有足够清醒的意志力不碰这些药——甚至是现在,私自藏起这些药的做法已经非常危险。
季韶最后看一眼手里的药盒,咬咬牙将它交了出去。
“……啊?”
江廖音下意识地接过,“为什么给我?”
“我相信你。”
季韶说。
“如果以后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不要让我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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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独立小番外
《春节特别篇·旧梦新年》
这一年除夕,季韶差点要在无菌舱里度过。
他的戒断疗程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连许松延都说基本可以确定戒断成功了。江廖音却一改当初老想从舱里偷人的态度,为了确保完美结束不再出差池,每回送他去实验室都绝对准时,不迟到不早退。
这周期原定的结束时间是在年初二。季韶为了过年想提前出舱,跟江廖音商量了好几回都被拒绝了,最后是许松延出面担保他才勉强同意,年三十晚上过来接人。
今年冬天,容城瑞雪频降。季韶因为在舱里,完美错过了全部。这天出实验室正赶上场小雪,靠在车窗上对着昏暗的天光悠闲地欣赏。
“好像没有你拍的照片里那么好看。”
每次下雪江廖音都会拍照,几百张里选出的几张最好的发给他看,角度构图都是精心挑选的,当然看起来十分惊艳。
“时候太晚了,光线不好。”
江廖音说,“明天早点起床,赶上雪还没停就还能再看一会儿。”
季韶自知早起不来,笑道,“那我只看看光线不好的雪也就够了。”
他看了一会儿就有些犯困。昏昏欲睡中回到济园,佟叔已经把年夜饭张罗齐全了。就差两人上桌。
江廖音拿了副驾驶座上的披风下车,到后门抖开把他整个裹住才抱出来,直接过去吃饭。
老佟的妻子女儿都在国外过年,每逢佳节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有人陪着喝几杯,心里挺高兴。一高兴,嘴上就絮叨起来,手底下还不停地给季韶夹菜,“多吃点,好好补一补,我们小韶今年可是辛苦了。”
季韶碗里早被摞成小山,怎么吃也吃不完,只能瞥江廖音,向他求助。
江廖音接收到讯号,帮他转移注意力,“佟叔来我再敬您。”
“你别叫我叔!我没你这么个大侄子!”
老佟一秒变脸,朝他吹胡子瞪眼,“我可是忘不了,当初我们小韶在你那儿受了委屈,回来哭着跟我说……”
“……佟叔!”
季韶连忙打断。不知想到什么,居然脸红起来,“都说了那是个误会。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是我的错。”
江廖音却欣然接下了责怪,举杯道,“这一杯敬您。从今往后,我必定竭尽全力,再也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
当天晚上滚进被窝,江廖音咬着他的肩膀诚恳道歉,说了好几遍对不起,“当初不该在你发/情/期的时候欺负你……还让你被人看见……”
季韶被他揉在怀里气喘吁吁,心想你倒是别说一遍就咬一口。态度根本就不端正。
……哪儿哪儿都不端正。
次日大年初一,两人睡到中午才起。老佟自个儿酒还没醒,也懒得管他们。
吃了些东西,两人去留香馆闲坐,喝茶喂鱼。江廖音撑着脑袋靠在窗前看他,突然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梦到迷路了?”
“你怎么知道?”
“你叫了我的名字。”
自从知道季韶的迷之方向感后,他就承包了人形自走GPS的功能。后来发现那是他噩梦的源头,没法去到他梦里引路,就天天在他耳边洗脑——害怕就叫我的名字。
居然真的有效。
季韶放下手中砂壶,佯怒看他,“怎么,我不能叫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