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鸭毯子也蹭了蹭艾宝的汤圆脸。
对艾宝而言,凌晨的河并不陌生,他和严塘一起曾经看到过一次。
就是临近春节的凌晨,严塘带着艾宝骑摩托车看夜景。
不过今天他们停留的河段,并没有什么夜景可看。
除了延绵的山脉并无其它。
艾宝趴在围栏上,他低着头看他和严塘脚下平静的河。
河现在睡着了,它供人看的表面永远平静无波,静默又无声。
而只有在不为人知的深处,才自有暗涌。
艾宝一直盯着下面的河,他这次就打算看看它,并不和它打招呼。
“宝宝,你不要趴得太用力了。”严塘把艾宝从围栏上拉下来,“这些围栏都很旧了,你趴上去,它一不小心断了,你就掉下去了。”
他说着,把艾宝往怀里搂了些。
艾宝噢了一声。
“严严为什么今天不开心噢?”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了,艾宝问严塘。
严塘没想到艾宝会问自己。
他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和艾宝实话实说。
在面对亲人死亡这件事上,艾宝应当是比他更加成熟,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宝宝,”严塘缓缓地开口。
他发现当他喊了艾宝,艾宝用一双明亮的圆眼看着他时,他口中原本还有些晦涩难言的话,瞬时顺畅了许多。
“我的父亲今天晚上去世了。”他说。
艾宝没有表现出什么其它的情绪,他既没有表现出同情,也没有惊讶。
他继续问严塘,“那是这件事情让严严难过吗?”
严塘有些回答不上来。
他半抱着艾宝,他们在这条并不陌生的滨海大道上慢慢地走。
夏天的风吹过来了,带了点河的水汽,和陆地的燥热,扑了艾宝和严塘满怀。
严塘抿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可能这是其中之一吧。”
他说。
艾宝就问,“那还有什么事让严严这么难过呀?”
他看着严塘,看出他有些犹豫。
“严严和艾宝说一下呀。”他抱着严塘的一只手臂,撒娇一样地晃了晃。
严塘用另外一只手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它们都抚到脑后。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的,宝宝。”严塘有些无奈地说。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望着身旁的艾宝,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父亲,在我的过去还是扮演着一个……分量比较重的人吧。”
“那严严是很伤心他的离开吗?”艾宝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严塘张了张嘴,他发现他也说不出话了。
其实他也不确定。
在过去的青春里,他因为他的父亲,对性这种东西如避蛇蝎。
他恶心性,恶心亲吻、抚摸还有其它。
而十六七岁,又恰好是男孩对这个东西,最有探索欲的时候。
在他情窦初开,和郭家屹谈恋爱时,郭家屹很多次地邀约他,在严塘多次拒绝了以后,他退而求其次,就是想和严塘亲吻。
严塘也觉得情侣之间再这样回绝过去,似乎也有些不像样了,所以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答应了。
不过他和郭家屹说,那我们只能嘴唇挨一下。
郭家屹说好。
于是严塘便强忍着不适,轻轻地贴向郭家屹的唇。
而让严塘没想到的是,郭家屹直接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这让严塘当场把郭家屹推开,反呕,吐了出来。
那根舌头湿滑的、粘腻的感觉,严塘现在都还记得。
而后,在郭家屹和许峥深搅合在一起了,他撞破时,郭家屹有些心虚,却又觉得自己有道理。
他用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看着严塘,对他说,‘这难道不应该都怪你吗??是你自己对这些东西太排斥了,我才会去找许哥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不从你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而是就知道怪我??你不觉得你满足不了我,甚至是和我接吻都会吐,就像是个废物吗?’
郭家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有些红肿。
那是被人咬出来留下的痕迹。
严塘曾经有一段很痛苦的时间。
他在自我厌恶自己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对性保持积极,或者是平常的态度。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东西,每每一想到性,他就想到他父亲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狂叫的模样。
而这些苦痛的施加者与加重者,无疑就是他的父亲,严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