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又生_作者:箫云封(11)

2020-04-23 箫云封 长佩

  “我小时候也没人管”,程容噎下食物,捧碗小口喝汤,“我怎么就自暴自弃了,没练出你这样的本事。”

  “你也有你的长处”,程容吃的差不多了,周柏递了纸巾让他擦嘴,自己才开始扒饭,“谁能面面俱到?把自己长处发挥到极致就得了,犯不着为难自己。”

  周柏吃饭速度奇快,三下五除二吃完,拉着程容出门,刚出门就被晒眯了眼:“这天怎么回事儿?都什么时候了还三十度往上,天老爷要把人晒晕?今天有课吗程容,游泳馆游泳去?”

  程容听到“游泳”二字,心头小鼓顿时揍出协奏曲,比野蜂飞舞的旋律还快,他这时才鼓起勇气观察周柏,因为早起做饭,周柏也只穿了简单的衬衫短裤,袖口卷起到上臂,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麦色小臂润泽漂亮,这肌肉在程容加了好几层滤镜的眼里,线条尤为性感,让他想上嘴舔舐。

  “思修课”三字在程容心里滚了一圈,放进腹肌拼凑的油锅里一滚,霎时化成灰烬,拼都拼不回去。

  “没课”,程容眯眼笑了,小虎牙绽在唇间,“我们课少,想逃就逃。”

  他们时间赶的好,游泳馆刚开门,两人就闯了进去。周柏早轻车熟路,给自己和程容租全了设备,就往换衣间走,走到门口他突然一顿,回身问程容:“给你买个救生圈?”

  周柏话音刚落,泳池里有个扑腾的小孩,穿着小黄鸭泳裤,围着小黄鸭救生圈,在他们旁边喷气式转了一圈。长屁作为后坐力,令他游出惊涛骇浪的效果,水浪哗啦啦溅上踏脚垫。

  “还是……算了吧。”

  程容面皮僵硬,勉强扯扯嘴角,言辞拒绝周柏。

第7章

  周柏在换衣间哼着小曲,毫不客气扒衣服。

  脱着脱着总觉芒刺在背,好像有道目光,剑一样在后背轻划,要割开他的衣服,剥下他的裤子,将他的衣物割成碎片,囫囵丢到地上。

  他忍不住回头,程容尴尬转头,衣服像缠在腰上,怎么都拽不上去。

  “噗”,周柏忍不住笑了,向他走去,“我帮你。”

  程容勉强钉在原地,脚下想溜,眼睛却乌溜溜打转,往周柏腹肌上飘。

  “有点出息吗?”,周柏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想看就看,敞开了看,不收你钱。”

  不止让看,周柏还抓起程容的手,往自己腹肌上一搭:“要不然摸摸?不摸够本,你心有不甘吧?”

  程容脑中警铃大作,头皮里像住进个小人,那人疯狂嚎叫不行不行,快把手拿开!

  然而肉-体却分外诚实,手掌非但牢牢黏着周柏小腹,手心还像沾满融化的黄油,贴上周柏腹肌,在人鱼线上左挪右移,流连忘返。

  块块肌肉里都像住着火炉,温热炙烤掌心,肌肉边缘凹痕漂亮,隆起的胸肌延伸到锁骨,立体却不显硕大。程容神游太虚,大脑一片空白,手心像黏上胶水,怎么也撕不下来。

  厚脸皮如周柏,都有点承受不住,换衣间好像被搬进个火炉,腾腾热气从下而上,蒸的面皮发薄,脸像化成了刚出锅的包子,一捏便向外流汤。

  大门一动,有人推门进来,两人触电似的分开,左脚绊右脚向前走了两步,撞在一块又往后退,逃似的进了两个淋浴间。

  周柏把水拧到最凉,从头到脚,把自己淋个湿透。水雾从头顶灌入,流过脸颊,淌过胸口,滑过大腿,在地上聚成一滩。

  程容本以为自己会立竿见影,并且影子会屹立不倒——谁知只屹立一会,影子便悄无声息软了下去。

  “上学就是上学,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好好念书考大学,别乱追小姑娘谈恋爱,让你老子分心,知不知道?”

  父亲的话像一柄枪,直直插进太阳穴。

  程容耳朵发麻,燥热身体和冰冷神经混合,在胸中矛盾汇聚,互相牵扯拉锯。

  “听话守规矩、别惹麻烦、按部就班、管好自己。”

  这四句话,是程容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话。

  父亲一心扑在研究上,没时间也没精力管他,又怕他不走正路,干脆一刀切军事化管理,稍微越界的事情,一律以“不行”作结。

  十四岁的某天,他朦朦胧胧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对象的脸是模糊的,但轮廓却是个男人。

  这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好像和“正常的”也不一样。

  程容早晨惊醒,裤子里湿哒哒一片,他有些惊恐,两条腿又硬又僵,几乎是扶着墙壁出去,踢踏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父亲卧室,推门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