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沈酌忙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你能不能少说点这种话,你想被公安机关列为重点关照对象吗?而且……你自己也没少杀人吧?”
言少钱:“我杀的都是贪官污吏,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做的吗,他们不相信镖局,运送银两什么的都派自己的亲信。你说这种车我不截,这种人我不杀,难道留着过年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土匪了。”沈酌无奈,“不过呢,既然已经来到现代,那就接受现代的法则,不管规则是什么,哪怕你觉得很离谱,那也是人们一步步摸索过来、最适合这个时代的规则。”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前方:“尽管它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但这也是历史的必然。几千年来,人都是这么一点一点摸着石头过河,不论哪个时代,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每一个都在抛砖引玉。我们踩着祖先为我们铺就的路,子孙后代也将踩着我们为他们铺就的路,这样的轮回永远也不会终止。”
“醒醒吧,”言少钱很煞风景地说,“你已经没有子孙后代了,沈家到你这就绝后了,明白吗?”
沈酌:“……”
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他十分头痛地捂了一下额头:“难道你不是?”
“我也是啊,”言少钱耸耸肩,“不过我不在乎,反正我没有家产——想想若干年后,那么大一个海忱集团,居然无人继承,你心痛不心痛?”
沈酌眼皮直跳。
他一把搂过对方:“我还年轻,不需要担心这个,咱们还是把目光放近一点——以后也多多关照吧,言哥。”
“好啊,”言少钱丝毫不惧,“以后也请互、相、伤、害。”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今日的神鹰寨与平常有些不同。
两人两马沿着山路下来,笃笃的马蹄声中,后面那人道:“大当家今天怎么有心情亲自巡山?”
“不行吗?”言少钱策着一匹黑色骏马,一头长发高束成马尾,腰后横一把刀,“今日那批新兵刃应该到了吧,让他们仔细点,莫要出了岔子。”
“大当家放心,”常武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让兄弟们封锁山路了,除了运送兵刃的车马,其他概不放行。”
言少钱点头:“那便好。”
这座山地势奇绝,神鹰寨卧于半山腰上,三面都是峭壁,唯有一边有条山路通往山脚,进出寨子都得走这一条路。
两人顺山路往下,一直来到山脚的岔口。
这条路是经过此地的必由之路,如果想绕道,就得多绕出三十里,而且其他的路更难走,车行不通,只能人过。
而这里又是出了名的“上京路”,读书人进京赶考,或官员出京,都得走这条路。
那些个贪官污吏,想把受贿得来的银钱运离京城,也得通过这里。
他们神鹰寨,专门截这种车。
不过今天看上去没有送上门的“生意”,言少钱在路口停了一会儿,准备策马往回返。
山路已被封锁,放眼四望,空无一人。
就在他拽紧缰绳准备回拨马头的时候,耳朵里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神鹰寨大当家武艺高强人尽皆知,感官也比常人更敏锐,站在山头眺望,就能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能听到山脚人家孩童的啼哭声,能通过地面的震动感知到千里之外发生了地动。
当然,这些话夸张的成分居多,但他耳聪目明是真的。
他侧耳细听:“什么声音?”
“什么?”常武什么也没听到,“风声?”
“不是。”言少钱在原地没动,眉头却蹙紧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忽然,前方三十丈外的草丛动了,草叶一阵窸窣,下一刻竟从里面伸出一双手,紧接着钻出一个人。
常武下意识拔了刀:“谁?!”
言少钱冲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没感觉到内息流动,此人应该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