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又抿紧嘴唇,沉默许久后,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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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后,任光年足有半个月不曾来,见面时还和冉时道歉:“这段时间很忙。”
冉时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忙完了吗?”
“不仅忙完了,还有好事发生。”
冉时很为他高兴:“恭喜呀。”
自从冉时失明,对人的警惕心高了不少,任光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消磨他对自己的不信任,现在的冉时,也终于对他有所依赖,愿意依靠他了。
任光年刚刚在半个月之内,搞垮了王朝娱乐,此时看到冉时的态度又松动不少,轻轻笑了一下,下意识握住冉时的手腕。
两人俱是一愣。
除非要出门,任光年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
冉时看不见他的神色,不知道这位江先生想干什么:“今天我不用出门。”
任光年心里一紧,便也假装无事发生地松开手,扯开话题:“后背还疼吗?”
“不疼了。”
江先生第一次间隔这么久才来拜访,冉时心里特别想念,但他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听江先生问起伤势,以为是要察看伤势,点点头,没有多想,转过身就撩开毛衣给他看。
任光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脸色发沉,第无数次开始生自己的气,吃自己的醋。
不过是关系好一些的朋友,怎么问一句,就愿意撩衣服给他看伤?
要是别的人对他好呢?难道也会愿意么?
……生气归生气,任光年还是仔细看了看冉时背后的伤。
毕竟,冉时还不知道他是谁,他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老式出租屋的电压容易不稳,节能灯黯淡的光一下一下地跳。任光年看惯了这间狭窄简朴的租房,仍然难以想象,没有失明前的冉时,到底是怎么坚持住在这种地方的。
冉时在他的照料下,状态好了不少。他皮肤很白,最近又总不见光,在灯下隐隐泛起玉色。时值深秋,天气转凉,任光年怕他冻着,粗略看了看,就伸手把衣服往下整理好,同样也咽下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心绪。
但他的手指仍然潜在毛衣下,小心按着原先淤伤最严重的位置。
任光年压着声线问冉时:“还疼吗?”
冉时答得很快:“不疼。”
任光年仍怕冉时逞强,多按了几处,一一询问。
冉时渐渐耳廓发红,莫名觉得有些羞耻:“真的不疼了,现在有点痒……”
将将离开的手指,忽然腻在原处。
光洁的皮肤伏在他的手掌下,因为不习惯的触碰,微微泛着颤抖,
“……冉时。”任光年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冉时吞咽了一下,莫名觉得气氛微妙,刚才的声线也有点熟悉,不由开口询问:“江先生,好了吗?”
这个称呼忽然将任光年的情绪抽离开来,他很快想起自己伪装的身份,收回手,神色一点一点凝下来,眼神里有难以抑制的悲伤。
——他现在不是任光年,不是间接和冉时失明有关的人。
但他也永远只能和冉时做朋友,不能越界一分一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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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时也回想了一下这一段记忆,默默捂脸。
毕竟江先生沉静又可靠,他那时候是认真地把江先生当做朋友看待的,只是要江先生看伤而已,真的没有多想啊!
任光年一想到他主动撩衣服的事,则至今意难平。
冉时看着任光年的表情就觉得不妙,赶紧道:“因为是你,我才……”
任光年幽幽地看他,语气不要太酸:“‘因为是我’?你说的是江先生,还是我?”
冉时无奈又想笑。任光年当初把“江先生”演得特别成熟,想让他多多依靠,现在倒好,学会和他撒娇了,一个劲吃自己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