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易衣服湿透,有人过来喊他:“小四哥!”
他脚步凝滞,半晌无言,来人帮他裹上毛毯:“小四哥去楼下吧,这水管爆了,得找人修。”
裴元易回头望了眼破碎墙面,沉沉点头:“嗯。”
正当下楼时,他接到徐寅三的电话,徐寅三语气如常:“没抓到是吧?”
裴元易不答话,徐寅三继续说:“怎么?还挺想见她?放心,她明晚会再来的,这丫头不达目的不会放弃,你就在家乖乖等…”
卧室被打得四处漏风,裴元易不愿意再回房间,转而进入客房,沾水的手机往毛毯擦干,他抬头问旁人:“你们能抓住她?”
铃铛收回兜内,那人答:“三爷说了,她从头顶穿来,就加派人手守侧壁,从侧壁穿来,就派人守头顶。她狡猾,肯定是先来探路,怕留了大招没使,当然…”
那人扬起嘴角,“我们也留了后手。”
裴元易捋掉发梢水滴:“活捉对吗?”
“当然,三爷说了,存命人这样宝贵,得好好利用。您就好好休息,我叫人来修水管。”
裴元易蜷缩身体团入沙发,即使毛毯将脖子塞得密不透风,仍抵挡不住湿衣的冰冷。
裴元易疲惫小憩,不知过多久,天空被朝阳点亮,周围人也散去,他听见客厅有骚动:“进来进来…”
裴元易瞥过房门,几个蓝衣维修工背着大包小包在客厅逗留,背包工具撞得兵兵乓乓。他转身背对房门,原不打算起床,但有脚步靠近。
他越听越清醒,掀开毛毯坐去床边:“几点了?”
“快八点了。”
裴元易捂嘴咳嗽几声:“帮我倒杯水。”
热腾腾的水杯递来,裴元易接过,脑门酸胀眼睛发痛,似乎有点感冒症状,蒸汽熏得他呼吸困难。
裴元易小咂一口,脖颈多了丝凉意,便下意识去摸,指尖触到锋利薄片。
他心跳突突,手愣在脖子边,听见熟悉的女声:“敢出声,我立刻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但不太定时间 裴元易转头, 钟冉身穿深蓝工作服, 戴着同色棒球帽, 两绺头发分垂两鬓,容貌早已恢复正常。
她抬高帽沿:“惊讶?”
是很惊讶, 但裴元易还是微微摇头:“比起惊讶,其实我更…”
钟冉加大手中力气将话堵在他嘴边:“别做这种表情给我看, 你欠我的多了去了, 这笔账出了这门我再一一给你算清楚。”
她压低帽沿, 视线斜睨门口,“这群蠢货, 越把我当存命人提防,我就越当自己是普通人,光明正大的在白天潜入。”
她看回裴元易,“我现在不想杀你,但你要是不跟我离开, 那就说不准了。”
裴元易被刀顶着起身,钟冉远眺, 守门的都跟修水管的上去帮忙, 眼下客厅没剩多少,正忙着给她布置陷阱。
看他们热火朝天, 钟冉冷笑, 裴元易轻声说:“你变了。”
刀尖深半寸,穿破三层衣服直达骨肉,裴元易感觉锐痛, 反手摸向刀柄。
钟冉警惕地攥紧五指,他的手却顺刀柄继续后延,最终覆上钟冉手背。
钟冉身子僵了僵,接着用力拂开:“走。”
卫舜彻夜未眠,脑海一直将人生回放,当片段回溯至珉县,他猛然记起那个白胡子先行。先行甩甩笔墨,在记事本算上一卦,目光疑惑:“你这八字…是纯阳,但不该是纯阳。”
从前他不理解,如今想来,一切恍然领悟。
当年陈采香将阴邪鬼胎生出,用至阳八字强压他命格,才使一家人安然无恙。
那鬼胎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卫舜又追溯与钟冉最初的相遇,那个疯狂起尸的男人,就是为了制造鬼胎而害人。他本以为鬼胎是终点,难道它其实是某种目的的根源?
卫舜冲吊灯伸手,光芒透过指缝,他能看见细腻掌纹,和隐藏在皮肉之下搏动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