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_作者:涂山妖(334)

2020-05-15 涂山妖

    黄姗说:“干嘛这么破费,我看这东西跟银的也差不了好多。”

    指尖滑过戒面,如今大朱想,黄姗说得也对。

    铂金又怎样?三四年过后,那黯淡的光彩,和易拉罐环也差不了多少。

    当初为什么执着要买呢?

    大朱断了片似的,愣愣思考许久,直到卫舜拍拍他肩膀:“我要回一趟成都,你去吗?”

    徐寅三盘腿坐绒毯上,面前摆了樽香榧木棋盘,底部镂空雕花,能嵌脚趾一根,在木窟窿里时弯时直。

    雪印白子夹指缝,徐寅三自我对弈,莹润透光的流线绕棋一圈,摸上去爽滑趁手,落子也清脆悦耳。

    杜柯扫了眼棋局,觉得老大实在算不得会下,黑棋吃子过快过急,角色又难从黑子抽出,以至白子越走越逼仄,完全是装备高于实践,过把瘾而已。

    徐寅三察觉到他的到来:“有事?”

    杜柯说:“没找到小四哥。”

    徐寅三停止棋局,扬手,哗啦啦往棋盒倒了棋子一堆,黑石雪印交错分明。

    杜柯犹豫到:“您看…”

    “不用管他。”徐寅三从棋盘拈棋子,“我没打算留他,也没笃定活人能困那姑娘,我等他们自投罗网。”

    他的重音落在‘们’上,说话时手速慢了三分,“徐老四和他爸一样,看似重情重义,实则愚蠢无比,我连养父都能下手,他却连挡枪傀儡都交付情谊,没出息。”

    又一波棋子掷入棋盒,杜柯问:“您真有把握吗?”

    徐寅三攥住最后三颗棋:“你觉得呢?”

    杜柯迟疑:“…我不知道。”

    “我早说过,她聪明,聪明人只信自己开辟的路,越充满荆棘,越以为是真路。”棋子一颗接一颗串连成线,“布棋三招,自成死路。”

    因为感冒,裴元易这一觉睡得很早,期间偶有低烧,迷迷糊糊睁眼,看见钟冉端来杯开水:“发烧会口渴,记得喝点水。”

    她放下玻璃杯就要走,裴元易哑嗓子喊了句:“小冉。”

    钟冉转头,裴元易只是逞嘴快,她真停下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半天才问:“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钟冉握着门把:“你以前发烧就爱睡觉。”

    她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平淡,往事于她已经失去意义,裴元易感觉沮丧,甚至挫败,无力地点点头:“晚安。”

    喝完寡淡无味的开水,他又从荷包掏来巧克力,甜丝丝腻嘴里,他突然想起周君乔的话:“你为什么兜里老放巧克力?”

    当时他回答的是:“心情不好,吃甜食开心。”

    这也是钟冉教的,所以,每次从徐寅三那里受委屈,他总会拈几颗巧克力放嘴里,周君乔不明真相,会笑话他:“像小孩儿一样。”

    裴元易想,或许他和钟冉都是缺糖的孩子,所以他才会那么快被她的坚强勇敢吸引,那是他所缺少的部分。

    上半夜头疼许久,他才勉强睡着。

    黑夜的空虚塞来一堆光怪陆离的梦,有人有鬼有亲有疏。他梦见周君乔,刚高中毕业,额头盖了厚厚刘海:“裴元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他恍神片刻:“…没有啊。”

    家世容貌给她与生俱来的自信,周君乔仰头笑:“那正好,我喜欢你,你考虑考虑?”

    他刚要回答,钟冉突然落座,梦里的裴元易很疑惑,这时候她俩不应该认识才对,怎么三个人聚一起吃起饭来了?

    再转头,周君乔的刘海编入发际,那是刚上大学的发型,她依旧笑眯眯:“裴元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裴元易瞥过钟冉:“没有啊…”

    钟冉喝了盏茶,搁下时,手腕蛟骨链滑出。他凝视许久,直至钟冉的身影淡去,周君乔再问:“裴元易,你喜欢谁?”

    裴元易摇头:“没有,没有。”

    周君乔的七窍血沫横生:“裴元易,你到底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