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更来劲儿,冲她耳边轻喊歌词:“要想俘掳她,柔情蜜意加一把 ,动听的情歌,再唱吧…”
钟冉被热气挠得脖颈发痒,推他正身:“真是个老小孩!”
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折腾,直到别墅灯光探来。
卫舜老远望见裹貂的陶勇,那油光水滑的短绒,柔软轻盈,一看就是上次从蒋爷手里薅来的大奖赏,小雪茄在指缝袅袅生烟。
卫舜下车关门:“荣幸啊,蒋爷竟然又派你亲自迎我。”
陶勇烟指楼上:“原打算派小鲁来,哪知小鲁还惦记那场没成的单挑,听说你来,已经磨刀霍霍了,我寻思兄弟不能再变猪头,自己请缨来的。”
卫舜已经记不得小鲁的模样,钟冉松开安全带推门。陶勇一看她,浑身皮肉发疼,几十块一根的雪茄掷进雪地,鞋尖搅雪踩熄。
陶勇双手伸上:“钟小姐…哦不钟姐,钟姐,这回可没谁惹你打架吧?”
许久未见,陶勇仍是又痞又赖的模样,大概媳妇儿还没找,阴阳不调,下颌多了片火气痘,眼白也燥得发黄。
卫舜替她握手:“客气,她现在很温柔,一般不动手,动手就要命。”
陶勇表示:“知道知道,咱现在人口相传,都听说了她暗室打趴一片的传闻,个个恭敬着呢。”
卫舜抽回手:“蒋爷在书房还是客厅?”
陶勇指意二楼:“你差点没赶上,蒋爷最近养生睡得早,再晚几分钟,你就得叫他起床了。”
蒋爷果然一副将歇的打扮,敞浴袍窝沙发里,细毫羊绒膘子厚亮,穿单件也能在室内闷汗。
两人进来时,他眼神示意方位:“坐。”
两人分坐南北客座,蒋爷盘盘绘青花的瓷杯盖,杯面飘着未展的嫩毫,香气四溢。他鼻息深闻,熏得满脸蒸汽:“白天才打电话,晚上便到,啥事急成这样?”
他先瞟过钟冉,卫舜屈指敲敲桌面:“蒋爷。”
蒋爷目光被吸引:“你说。”
卫舜手贴桌上:“您还记得孙宝苏吗?西北那块的生意人。”
蒋爷略思索,一个重量级的影子浮现脑海:“记得,龟孙嘛,虽说好几年没来往了,但忘不了。”
他想起些往事,蓦然警惕,“你问他有事?或者你要办的事,跟他有关?”
卫舜定定盯他,点头:“是。”
蒋爷撂杯盖,喀哒一声,双手捧茶吹了吹,嘴唇慢条斯理地试探温度。
卫舜也不急,他知道这是蒋爷犹豫的征兆,多年道上的摸爬滚打,让蒋爷学会收敛声色,言行端得越稳,对方越捉摸不透。
果不其然,一口茶水入喉,蒋爷终于变了语气:“你招惹他们,不好。”
他话里有话,卫舜静等他指教,蒋爷放下茶杯:“我跟孙宝苏断来往,也就近几年的事,你还在我手下做事时,我们黑市的古董,都由他经手,这你也是知道的。”
“隐约有印象。”
蒋爷靠上椅背,拇指摩.挲嵌入扶手的木珠,转出细碎刮响:“我曾是个无神论者,但上次找你谈和钟小姐有关的交易时,你应该看出来了,我现在,是敬鬼神而远之。”
他眼珠右斜,语速慢悠悠:“我不喜欢回味往事,但念在你算和我有深厚交情,我得跟你提个醒。
你知道,古董生意里,我有华北这块的渠道,能收古董,再倒卖。
孙宝苏有收藏癖好,他要看得上就买,看不上,便充当中介帮我在他的势力范围倒卖。
我曾经收过一批高质量货,价值最高是成化年间那盏缠枝纹牡丹高脚碗,市面拍卖能达七百万,裂纹都丝毫没有。
龟孙一眼就相中,但不巧,我打算送江西肖家,开发沣木他在其中斡旋,费心费力,这东西便算报酬。
我原是同他有商有量,但龟孙出生时义务教育没普及,并不是文化人,也不懂行,只有个狗头师爷懂行。
狗头师爷人称胡压价,古董价格死咬不放,从前我维持和气,私下骂骂,现如今非想薅走我有打算的东西,我自然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