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定定凝视她,钟冉再度点头:“好,我跟你下去,九死一生到这里,总不能白来一趟。”
陶勇听得云里雾里:“喂…喂!”他赶上二人的脚步,“你俩不是说找龟孙吗?现在又要找谁?”
卫舜调头:“陶勇,这件事只跟我的生死有关,跟你没关系,你要是不想去,可以在洞外等,若过了晌午还没出来,就默认我俩没了。”
陶勇目光在两人间摇摆:“那先前,在那什么定西,你俩下河救人犹豫了吗?”
钟冉与卫舜面面相觑,摇头。
陶勇清清嗓子,故作仗义地高抬下颌:“当时我被那老头儿弄进水里,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么多怪鱼往河里蹿,也就这丫头敢来了。老子虽不说,心里一直记着呢。”
他稳当走几步,“讲义气是老子万千优点中的一个,还有一个是知恩图报,你俩不必谢我,老子知道自己很英勇。”
卫舜拍他肩膀:“感谢英勇的勇哥,等这事儿办完了,我就是卖房卖车,也要陪你相遍全世界的美女,讨个好媳妇儿。”
陶勇扒开他:“您呐就扯吧,等这事儿完了,怕是卖房卖车陪你媳妇儿周游世界!”他一个眼风飞来,“对吧?弟媳?”
钟冉抱拳:“日后再谈,再谈。”
***
三人沿土坡下行,卫舜头晕脑胀,没留神抓空树枝,脚滑了半米。
钟冉扶他胳膊:“慢点下,路不好走。”
卫舜猛挤眼睛,试图缓解眼花,摆摆手:“知道的知道的,刚才想事儿去了。”
钟冉撇树枝:“又想什么?”
卫舜眉头下压:“记得当时在定西,那个先行抓我下河前,曾经给我看过他们的县志。县志记载,有个姓徐的盗了河里古墓,才导致门吕河出现怪象。”
“姓徐?”钟冉不禁警惕,“又姓徐?”
卫舜颔首:“不必怀疑自己的猜测,裴…黄姗曾跟我说,徐太爷本名叫徐关磊,而县志记载的盗墓贼,也叫徐关磊。”
钟冉放缓脚步:“所以你怀疑,这两个是同一人?”
卫舜沉吟:“说不准有重名,但我觉得这个名字重名率并不高,再说盗墓大概发生在60年代,如果按徐太爷今年满81算,当年他二三十岁,年龄上也说得通。”
钟冉垂眼思索:“有道理,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她眼睛睁大,“这样想来,孙宝苏和他的关系也能说通。孙宝苏是先秦古董化精,恐怕正是徐关磊盗的古董。”
“不仅如此。”她沉默半晌又补充,“我记得当时在河底看到过古墓,古墓有短刀,与骨杀形制一模一样,很有可能,那里就是一切的起点。”
钟冉越想越觉得成立。
60年代徐关磊掘墓,偷走先秦古董,还包括那本记载存命人的书。徐关磊利用各种手段揽收钱财,因为想长生,便依照书中的方法炼鬼胎。
若他得知存命人与地震的关系,那么唐山地震,正是他寻找存命人的引线,父亲钟诚因此暴露身份,举家搬去汆文。
钟冉心跳疾快,牵扯得呼吸加速,手指也逐渐发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么古墓里躺着的那位,就是她同宗前辈,又或者…是她正儿八经的祖宗!
“冉冉…冉冉…?”
钟冉恍惚回神,卫舜指前方:“你走过地儿了,都快走到对面崖壁了。”
钟冉愣愣盯半晌:“…哦,哦。”她跟随卫舜拐弯,“你的脸好红啊,很热吗?”
卫舜背对她:“刚走得急了,是有点热。”
前方陶勇压根没听他俩对话,如今下到坡底,倒是驻足催促起来:“你俩赶紧的,趁大白天阳气盛,啥蛇虫鼠蚁妖魔鬼怪都得滚蛋。”
三人继续往前,水声隐隐,尔后愈趋增大,山涧水流奔腾,撞上卵石溅起白花。
面对黑黢黢的洞口,卫舜握刀柄:“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远离对方,一定要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