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说。
“她是不是还给你发过消息?小鹤,你别往心里去,阿姨情绪不稳,她其实没有恶意的。”
林与鹤抿了一口汤,平静地应声:“嗯,我知道。”
吴欣确实给他发过消息。有次她精神失控了,半夜给林与鹤发了满屏的文字消息,还发了语音来指责,叱骂林与鹤把她们家弄成现在这种鬼样子。
所以林与鹤才知道了吴晓涵的那些事。
不过第二天早上吴欣就又发了条信息,然后直接删掉了林与鹤的好友。
她似乎是清醒过来之后,后悔发这些让林与鹤知道了,又过了时间无法撤回,就直接删掉了他。
林与鹤倒落得个清静。
林父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吃饭吧。”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地吃着面。
林与鹤喝完了一碗汤,林父忙接过空碗帮他盛满。
把汤碗递过去的时候,林父道:“对了,小鹤,再过两个月就是妈妈.的忌日了吧?”
林与鹤的动作一顿。
林父道:“今年……”
“爸,”林与鹤又一次突兀地问出了问题,“你今天去找陆先生了?”
林父被他打断,愣了一下:“啊?”
“是司机和我说的。”林与鹤道,“他还说陆先生今天开会没有时间,是方特助见的您。”
平日里接送林与鹤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之前一直跟着陆难,开车时也很严肃,从来都不苟言笑。
但等司机开始单独接送林与鹤之后,林与鹤才发现这位大叔其实是个话痨,Boss一不在,他就打开了话匣子,除了在要紧的事上嘴很严,平日里他都是天南海北,相当能唠。
司机大叔四十多岁,也是为人父的年龄,他儿子和林与鹤差不多大,相处得久了,大叔也把林与鹤当成了自家孩子看,一直很关心他。
林父找陆难的事就是司机在送林与鹤来龙景家园的路上说的,司机还说,林父这些天忙的生意也是陆难给的,利润都不低。
林与鹤没有和林父提最后这半句,只道:“您今天来找我,是为了找陆先生说话吗?”
司机说吴家人也试图来找过陆难,但连泰平的门都没进去,就被保安轰走了。
而林父今天过来,也没有见到陆难本人。
所以林与鹤才会这么问。
但林父听了,却连连摆手:“不,不是,我就是想看看你。”
他攥紧了拳头:“小鹤,你和陆先生的关系……我再来找你求他,那我,我还有脸当一个父亲吗?”
他的声音打颤,眼眶也被激得发红。
室内一时沉默下来,只剩下林父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林父才终于平复了一些,他抹了一把额头,正想开口,对面的林与鹤突然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林与鹤单指压着那张银行卡,从桌面上送到了林父那边。
“爸,我知道你现在情况不太好,这里面是两百万。”
“密码是你的生日。”
那轻描淡写的“两百万”落在林父耳中,却不啻惊雷,他惊愕地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林与鹤猜到了林父的想法,摇头道:“不是陆先生给的。”
“我还没有结婚,他不会给我钱。就算婚后也不会的,我们有很详细的婚前协议书。”
他把银行卡递过去就收回了手:“这是我这几年接商稿攒的钱。”
“三年前的手术费、医药费,还有这十一年来的抚养费。”
林与鹤很平静地说。
“总计两百万,我攒够了。”
“现在一起还给您。”
031
林父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这、这钱……”
林与鹤伸手拿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他抽.出一沓厚厚的账单, 递了过去。
“三年前我做了支气管手术, 费用总计十万,后期恢复所需的药物费用是六十万。还有这十一年的抚养费用, 凑整估算为五十万。按今年的商贷利息4.9%来算,十年利息约为六十五万,总计是两百万。”
他语气平静, 一一算清,条理分明。
“这些是账单,您过目一下。”
账单上把每一笔支出都写得很明白, 因为十一年来抚养费清单的篇幅过长,没有全部打印出来, 就还在旁边附上了二维码, 扫码点进去,就可以看更详细的部分。
一笔一笔,毫无遗漏。
不止是每笔支出, 费用总计也统计得清晰。4.9%其实是五年以上商贷的利率, 偏高, 三年前的手术费和药物费用并不能这么计算,没有这么多, 但最后也都统统按照这个利率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