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要是我能劝的,我可以跟薛姨说说,万一有用呢。”
顾喻摸了摸他脑袋,捏了捏耳垂,笑着说:“好,我让你试试,毕竟任小北同学一来我就变成万年老二了,你才是最亲的。”
任北摇头,目光忽然沉静了下去,像是回忆,笑了笑:“同桌,薛姨最疼你,我能看出来,她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都不一样。”
顾喻笑了:“哪里不一样?我是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你是麻烦儿子的会做饭的男朋友,这种不一样么?”
任北笑了一下,有点傻:“不,不一样。我妈以前就那么看我,眼睛里边儿全是笑,就算我调皮惹祸了,她也就是说我两句打我两下,转身又心疼地哭着打她自己……”
“其实都是我的错,但她还是心疼我。”
顾喻愣住了。
“薛姨看你就是这样,”任北说,“她有几次悄悄和我说,‘喻喻在学校有没有被欺负?’,‘喻喻小时候被我吓坏了,阿姨求你,小北你对他好一点’,‘阿姨对不起喻喻’……”
顾喻嗓子忽然有些哽咽,眼眶湿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她都没和我说过。”
“她可能,觉得对不起你,”任北犹豫了一下,张开手把顾喻抱在了怀里,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我觉得薛姨还是爱你的,虽然她清醒的时候太少了。”
顾喻深吸口气,却依旧挡不住从心底升上来的苦,嗓音发颤:“是么……她爱我?”
任北听见顾喻的声儿心尖儿都疼了,不知所措地拍着他后背:“同桌,我,我肯定帮你,薛姨一定,一定能好起来。”
顾喻趴在他怀里,没说话,只有微微颤着的喉结告诉他,顾喻在哭。
任北一瞬间慌得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顾喻就在他走丢了那次哭过,这次,这次都怪他,非提这个……
不对,都怪他,非不治病,有病不治,让顾喻照顾薛姨的时候还要分心想着他。
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本来就让他焦头烂额了,自己这个男朋友还不让他省心。
太不懂事了。
任北心里泛苦,咬咬牙,眼神坚定。“同桌,我去看医生,薛姨也去,我们一起去。”
“你别,别难受了。” 顾喻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看不见眼泪,只有两只眼睛有些红。
声音很低,带着浅浅的笑:“心疼我了?”
任北点头,被他笑得心里一阵发酸,紧了紧胳膊把他圈起来,蹭了蹭额头:“我以后都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顾喻吸了口气,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手握住他胳膊,一用力把人压在了床上,细细亲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亲昵地蹭着鼻尖:“早知道你这么容易松口,我真应该早点声泪俱下。”
任北没说话,主动抬头亲了亲顾喻,然后把人往胸口一按,声音闷闷的:“以后有什么事都直接和我说,我一定听话。”
顾喻试探着问他,小心翼翼观察他,他喜欢,但不想。
他心疼,他舍不得。
“好。”顾喻说。
回去的路程比来时顺利许多,有专车送,不用担心路痴男朋友半路停下。
和周晨他们告别的时候周晨这个逼就差把“开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忒欠打。
到家刚进门薛宁就热情欢迎了儿子和“儿媳妇”回家,但两个人心里有鬼,吃过晚饭就鬼鬼祟祟地猫回了屋里。
毕竟等下要干的事儿不是什么适合让家长知道的,头一次在家里“搞事情”,他们俩都有点紧张。
任北锁完门来回来去又检查了三次,顾喻上楼下楼叮嘱了保姆三遍“没什么大事不要让她过来,拿点事情转移她注意力”。
一系列准备做完后才松了口气躺到床上。
顾喻侧着身子看任北。
任北平躺在床上,也偏头看他。可能是刚才一通操作紧张的,额头微微冒了汗,耳根发红,脖子连着肩膀的肌肉绷着,皮肤略带薄汗发亮,看着他的眼神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