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_作者:倾芜(192)

2020-06-02 倾芜

    陈青芒淡笑着回:“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一天,突然想到他,心脏就蓦然一痛,眼泪不自觉就流下了。”

    “是有他的过去,就像遥远的神话。”她用长长的中文说这句话,lilia懵懵懂懂,她点点头,微笑着回:“I see. Love is a person hiding in my sister's heart.”(我知道啦,爱就是有一个人藏进了姐姐的心里。)

    陈青芒欺骗自己说:“我已经把他掏出来了。”

    那天傍晚,她换了一件天蓝色的印花长裙,开着外派的汽车,沿着纳赛尔小镇的边缘驶出去,开了近半个小时,她到了最近的青尼罗江边,看着江面,波涛翻滚。

    她站在一块岩石边,划燃了一根火柴,点燃了她从Mike那讨的一支烟,她吸了一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突然无法抑制地想念起喻钦,很想很想,比来非洲以后的任一时刻都要想念。

    那只烟她只吸了一口,就快要受不了,而喻钦,她好像每次见到他他都在抽,烟瘾有那么大吗,还是生活得根本不快乐。

    数了数,距他们上次相见,好像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却越来越深刻,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撕不碎抹不灭挥不掉。

    她被困在他的囚笼里,好多年。

    陈青芒在那条江边站立了半个小时,然后离开。在路上,她能轻车驾熟地避开流弹碎片,没有任何恐惧。

    她见惯生死,见惯离别,却忍受不了爱恨。

    翌日,上午。

    陈青芒正拿着相机在外记访拍照,她意外地拍到了野生麋鹿,一对鹿角纤巧漂亮,像珊瑚枝,眼睛也很有神采,晶亮清澈。

    他们之间隔着七八米,麋鹿正埋着头在吃草。

    陈青芒轻轻地蹲下身,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它,闭上左眼,用相机讲麋鹿圈进取景框里,对焦,摁下快门,“咔”的一声,麋鹿抬头与她对视,抓拍住了那个深情。

    下一秒,麋鹿灵巧矫健地跑走了。

    麋鹿跑走了,Alice却微笑着朝她迎面跑过来。

    她笑得小白牙露出来,对她开心地说:“The military district has given you a mission to interview the newly transferred officer. ”(军区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去采访新调过来的长官。)

    “A handsome single man.”(一个很帅的单身男人。)Alice笑得眼波盈盈,眼里的大海像有了游鱼。

    陈青芒点头回好,相机挂在脖子上,她和Alice一起往驻扎地走。

    约二十分钟后到了,陈青芒去拿湿毛巾沾湿了脸,收拾就抱着相机和笔记本去了。

    白衬衣牛仔裤,扎着简单的马尾,清又干净。

    single man?

    维和部队驻扎的地方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到了门前,她敲了敲门。

    给她开门的是一个中国士官,向她笔直地敬了一个军礼。

    陈青芒微笑着道谢:“麻烦您了。”

    士官领着她往屋内走。那位长官是在二楼,他们去了二楼。

    进了二楼房间,她只隐隐约约看着个熟悉的侧脸,那人一身军绿色军装帽沿压得低,侧对着她,直能瞧见刀削般的侧脸。

    陈青芒上前几步,她站在他身侧,礼貌地问:“长官您好,我是外派记者陈青芒,现在想采访一下您。

    试探着开口:“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坐。”低沉冷冽的声音。

    这声音未免太过熟悉了。陈青芒依言坐下,她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提问。

    “不知长官姓名?”她低头准备记录,却很久都没有听见答案。

    错愕抬头,他们目光对上,那一瞬间,陈青芒的眼泪就涌了上来。

    喻钦看着她,瘦了也黑了,心疼,很想把她抱进怀里。

    上一次见面吵得那么厉害,现在好像通通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克制不了地想她,想见她,想爱她。

    他们沉默地对视,而后又双双移开眼,陈青芒注视着脚下的一方地板,脑海里回想起Alice对她说的single man。单身?是离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