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煜升住的那栋楼下面,他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回应,估计是还在工作。沈煜成告诉过他,沈煜升现在在做律师,一忙起来家都不回,他觉得这倒挺符合他的个性。
他本想打个电话过去,却没勇气拨出那个号码,就在门前坐了下来。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九点,小区里还有些散步的人,走过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藏在阴影里的他。
夏末的风开始有了些凉意,靠在墙上的时候只觉得心里的躁意慢慢淡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随着夜渐深,气温也渐渐低了下去。他垂着头歪斜地坐着,半梦半醒之时只觉得浑身都冷透了。
“易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倏地睁眼,发现沈煜升就站在他面前,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看了看大门,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他抹了把脸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成哥告诉我的。”
随后他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便笑着寒暄道:“哥,你今天加班到那么晚啊。”
借助微弱的灯光,他努力看清了沈煜升的脸,发现他正微眯着眼,身上隐隐还有点酒气,才想到他应该是应酬完刚回来。
沈煜升一边低头拿他的钥匙,一边道:“找我什么事?”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没有重要的事,他只是想见他。而在沈煜升面前的低气压之下,他不知道怎么措辞。
“我就想来看看你。”
“看我?”
对方像是觉得好笑,垂眼把钥匙插/进了锁孔,“我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他打开门就要往里面走,好像面前的人是什么牛鬼蛇神。易畅有些怔愣,心里微微泛痛的同时还是撑开了门一步踏了进去,握住了男人的胳膊。
“哥,我们能聊聊吗……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
沈煜升低着头,声音很疲惫,“已经不早了,你请回吧……”
没等他回应,对方就挣开他转过了身。在走廊的灯光下,他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些细汗,走路的姿势也不对劲。
他连忙跑上去扶住他,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要叫我哥!”
手被用力甩了开来。男人微微弯下了腰,将另一只手搭在了肚子上,表情痛苦。易畅看他的模样有点慌了,索性不管他的抗拒将他的胳膊抬了起来往电梯走去。
“几楼?”
沈煜升后知后觉地抬头,按下了七楼的键。直到开门进屋,他都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他把他扶到床上躺了下来,问:“家里有药吗?”
“靠门的柜子里有盒白色的药,”对方伸手指了指,“谢了。”
他到厨房烧了壶热水,又兑了点凉水连带着药给了沈煜升。喝完药后,沈煜升就微睁着眼靠在那里,看着易畅打量他的居室。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随意。”
这个地方不到六十平,厨房和卫生间都比较小。房间也没什么装潢装饰,看起来像是个只用来过夜的地方。靠近卫生间的还有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他转头朝后看了看,确定这个角度沈煜升观察不到,便探了进去。
房间比卫生间也大不了多少,里面有一张只有骨架的床,没有人住过的痕迹。联系起先前看到的只一人份的洗漱用具和餐具,他心里竟有些暗暗的喜悦。
回到卧室时,男人正紧闭着眼,像是还没完全缓过来。他拿了毛巾给他擦汗,一边看着那盒药的使用说明,发现这是一剂针对肠胃的处方药。
一面服着胃药一面喝酒应酬,半夜回家还痛得走不了路。看来沈煜升跟他说的很好,确实是应付他的了。
半晌后,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把药放回原处,又帮人把被子掖好,蹲在床边细细地看着这张他想念了很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