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飞歌_作者:陈琳(142)

2018-03-01 陈琳

  “现在同学们都回家过年去了,以后我自己来!”

  “跟我还客气!”刘子航把筷子递给她。

  “我们班的同学进步很快,真希望他们个个都能考上大学!”

  “不要天天把学生挂在嘴边,还是说说我们的事情吧!”

  “我们的事情?”王雪梅停下来看着他。

  “是啊。我们已经认识一年多了,我对你可是仰慕许久啊。但是,仅仅仰慕还不够,感情还要继续发展啊!”

  “你是说……”王雪梅看着他火辣辣的目光,明白了。说:“我的学生刚上高一,艰苦的工作还在后面,我不敢掉以轻心。”

  “不要一开口就是学生学生的,成家立业和教书育人不矛盾嘛!”

  “我真的没有精力考虑过多的。”

  “你是在找借口吧,是不是对我还不满意呀?”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很好,很热心,我们班同学的语文水平提高那么快,多亏了你,同学们都说刘老师……”

  “我不在乎同学说我什么,我关心你怎么看我。”刘子航打断她。

  王雪梅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着吃完饭。走出食堂,刘子航说:“王老师,今天就算是我正式向你提出这事了,希望你认真考虑!”

  刘子航走了,王雪梅并没有过多去想他刚才说的话,因为她心里只有一个人。她有些伤感地走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想着心事。雪虽然停了,但空气很冷,几片枯叶随风飘来,落在脚边停留片刻,又被更大的风带走了。没有褪尽颜色的枯菊被残雪包裹着失去了生机,一只独自觅食的小鸟在光秃秃的枝头哀鸣两声飞走了。去年春节多热闹啊,大家把张浩天的小屋挤得满满当当的,又说又笑,好不快活,可今年却这么冷清。

  王雪梅毫无目的地在操场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翻了几页书,看见那首《致橡树》又想起了张浩天。她拿起电话拨过去,张浩天却是简短的回答:“很忙,在加班!”王雪梅极不情愿地挂断了电话,呆呆坐了一会,自叹自恋了一阵,回到宿舍。

  她靠在被子上,顺手从枕边摸出那张不知端详了多少次的手绢,再一次想起青藏线上斜月清照,情窦初开的夜晚;想起布达拉宫脚下心驰神往地坐在他的自行车上飞奔;想起拉萨河岸和他乘坐牛皮船,艳阳高照的一天……和他在一起的每个情景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这些美妙而幸福的瞬间,无论何时想起都是心底最温柔的感动。回忆中,朦胧的情感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她确信自己最初对他的好感,已悄无声息地长成了爱情的参天大树,占据了自己整个心扉。

  王雪梅轻轻抚摸着手绢上纵横交错的纹路,认定“一方素帕寄相思,横也丝来竖也丝”的诗句就是写给自己的。这张手绢并不是张浩天送给她的,更没有赋予它什么特殊的寓意,甚至他本人都可能把手绢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这丝毫不影响王雪梅对他的思念和爱慕。尽管这种单相思令她异常痛苦,但她却甘愿为此痛苦,无怨无悔地在痛苦中感受一份甜蜜,在忧伤中体味一丝真情。

  蓦地,王雪梅突然心血来潮,从抽屉中取出针线,飞快地绣起梅花来。她要把对张浩天深深的爱一针一线缝进手绢,融进生命。她幸福地穿针引线,像春蚕吐丝,不一会,原来撕破小口的地方就被一朵朵鲜艳的梅花所覆盖。她捧在胸前仔细端详:三两枝苍劲有力的梅枝在风雪中傲然舒展,如血的梅花在漫天雪花里娇艳绽放。看着这张已有了崭新寓意的手绢,她两腮绯红,羞涩地笑了起来。

  正当她浮想联翩时,两声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王雪梅把手绢塞到枕头下,起身去开门,见陈西平站在门口,便热情招呼:“快进来。”

  陈西平提着一个网兜,明知故问:“你在呀!”

  王雪梅再一次招呼他进来,陈西平这才像螃蟹那样横着往里走。他把网兜放在桌上看见了针线,问:“你会做针线活?”

  王雪梅赶紧收拾起针线,说:“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陈西平接过水杯却不敢抬头看她。

  王雪梅笑道:“今天怎么羞羞答答,像个姑娘似的?”

  陈西平在凳子上扭了扭说:“今年过节真冷清,去年我们一屋子人,多热闹啊,喝得东倒西歪的。今年可好,连个喝酒的人都没有。徐致远两口子回去生孩子了,浩天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最要好的宋建华也跑到藏北草原喝西北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