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斌的车看不见了,徐北给南星打了个电话,但迟迟没人接,他挂了直接往奶奶家走。
本来就是,送个药嘛。
走了一段又犹豫了,好像真挺想见的。
见不到也想听听声音。
还有这一刻莫名其妙的喜悦感他也很陌生,站在门前看着那扇绿漆斑驳的大门就忍不住笑起来更让他觉得惊悚。
只过了一个晚上,心情似乎又变了。
他走到院子里,奶奶正坐在小板凳上给花盆松土,不时咳嗽两声,抬头看见他立刻笑眯眯地说:“小北啊,吃了么?”
“刚吃过,”徐北从装药的袋子里面扒拉出糖浆,“给您买的,怎么还咳嗽呢。”
“年纪大了病好得慢,我这有呢,”奶奶又咳嗽了一声,“给小南吧,他今天回来就没消停过。”
“这么严重?”徐北皱皱眉,“走得时候还好着呢啊。”
“说是凉了。”奶奶说。
“我看看,”南星房门开着,徐北走过去在门口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就掀开帘子进去了,“小南?”
房间里没人,卫生间门关着,里面传来水声。
桌面上散乱着几张纸,上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徐北把药随手放在一边,余光暼过去时,猛地捕捉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民诉经常扯到钱,这让他对票据一类的东西格外敏感,桌子正中央放着的正是一堆银行汇款凭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顶栏填着工整两字:周桐。
徐北愣了愣,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周桐,收款方。
南星为什么要给周桐汇款,他欠了周桐的钱吗?
所以之前是他想多了?
可既然是还钱,为什么要躲着周琦?这跟周琦又没关系。
卫生间的门响了一声打开了,南星裹着浴巾出来,看到他惊得一阵猛咳嗽,胸口起伏把浴巾都震散了,又忙伸手拉住。
徐北早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就把脸扭到一边对着窗户,院子里奶奶提着小凳子回房去了。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正打算悄悄出去就听南星说:“你怎么来了?”
声音虽然还很沙哑,但比起前一晚已经好了很多。
“那个,顺路来着,”徐北往门口走,“你先换衣服吧。”
“不用,”南星说,“已经好了。”
徐北惊讶地回头,南星套了个宽松的短袖连衣裙,擦着头发走到桌前,看似随意地拿纸把那堆凭证盖住了。
徐北没出声,过了会儿才想起来:“你今天还要去?”
“去哪?”南星问了一句,反应过来便点点头,“去。”
“不能请假吗,”徐北皱眉看他,“你这还没好利索呢。”
“尽量少说话就行。”南星笑了笑。
“那把这些喝了。”徐北指着桌上的一堆药。
“不是给奶奶的?”南星拿起来看了看。
“你也有份。”徐北说。
“谢谢。”南星看他一眼,目光里带着温软的笑意。
“别谢了,”徐北无奈地说,“从昨晚开始你谢个没停。”
“嗯。”提到昨晚两人都有点儿不自在,南星打开吹风机吹头发,徐北把药盒子拆了,拿说明书看着。
南星吹了一会儿打一个喷嚏,吹一会儿打一个喷嚏,烦得他不行,干脆把吹风机扔一边儿,抽纸擤鼻涕。
“我看你是真感冒了,”徐北啧了一声,见他头发大片儿还湿着,“吹干啊,不然更容易着凉。”
“不吹。”南星狠狠醒着鼻涕,反正已经凉了。
“那我来吧。”徐北皱着眉拿过吹风机打开了。
南星愣了愣,被他按着肩膀在镜子前坐好。
“我看你们一老一小都不让人省心,”徐北低头拨拉着他的头发,“这下看谁咳得过谁。”
轻轻摩挲着他的头皮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力道很轻。
南星愣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喷嚏。
“这都能做广告了,”徐北摸着头发都干了才拔了电源,“哎,你短发什么样儿的?”
“想看啊?”南星扭头看他,起身从床头放着的钱包里抽了身份证出来,“就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