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age想象他一本正经地推荐某款花露水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插进去的针管又被轻扯了出来。看着这个闯进女厕还那么优雅冷静的男子,Mirage的头突然不痛了。
“你叫什么?”他比Mirage先一步开口。
Mirage尝试着站起来,但麻木的双腿让她不得不倚着墙壁。“你和你朋友约定时间是多少?”
他没有对Mirage突兀的问题感到奇怪,抬手看了看价值不菲的腕表:“五分钟。”
两人彼此沉默就耗了三分钟,还有两分钟他们又将成为陌路。“是你对你的魅力太自信了,觉得我会告诉一个相识只有五分钟的男人?又或者是觉得我这种女人人尽可夫?”
沉默。一直是陌生人相处的最好手段。随后,门口一阵争执打破他与Mirage之间进退两难的局面。
“Mirage,你他妈的给我死出来。”突然一声尖锐的女声刺过玻璃门,Mirage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诸如“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你们哪混的,到底讲不讲规矩”之类的话,“你是在里面嗑药嗑死了还是和男人在鬼混呐!”
她偷偷用脚将地上的针管拨到水池底下,确认即使现在有人闯进来也不会看到它。
他一定是看到了她这个小动作,露出一个微笑:“那是你的朋友?”口气颇为不屑,话中有话。
我饶有兴致地看他一眼:“你的也不差。”
我走上前,绕过他开了门。就见到施琳一副欲破门而入的表情。见了我还活生生地站在门口,才长舒一口气,“你上个厕所上了十五分钟?是掉坑里又爬起来了吧——”她忽地住了嘴,看见我身后的男人,夸张地瞪大了眼,以手抚额:“天,这玩笑开大了。”
“我明明Check过里面的。”说话的是我不认识的一个男人,应该是陆衍的朋友。我皱眉,就他们那样进来的方式,就算是一个人站在洗手池边估计他们也会视而不见的。
“Mirage,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施琳对那个长相颇佳的陆衍充满了好奇——那是她一向的作风。
我耸耸肩。我们前前后后两人谈话加起来也就五句,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要我如何解释?我不想在厕所门口纠缠这种事,拉起杜眉就走。
拐了两个弯,确定身后已经没有人了,我才放开施琳。
“他是谁?”
“你刚刚真是彪悍。”我想要绕过这个问题。
“他是谁?”施琳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撩起我的袖子,新扎的针眼在灯光下特别清晰。“你又用药了。”用的是陈述句,陈述她的疲惫。
我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将袖子放下。“大概是和朋友玩游戏玩进来的,我不认识。不过如果你想知道他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他叫陆衍。”我曾在哥哥手边的某本知名财经杂志上看过他。做房地产起家,杂志上写他短短五年便从善水市的房地产业脱颖而出,成为商界的一颗新星。父亲也曾拿过这本杂志教育哥哥,话说来说去无非是“你看人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你再看看你。”“你叫我如何放心把家业交给你。”之类。话虽如此,只是对于这样一夕成名的商人,作为世族的纪,余,闵三家谈起来,口中不屑的语气还是十分浓重。
世族?它掩盖了作出一副俯视众生的救世主模样的人引以为傲的光环下那些肮脏的交易。那个充满了腐朽味道的华丽名词,我逃离不了。
进了包厢,还是闹哄哄的一片。我附在施琳耳边说先回去,施琳点了点头:“要我找人送吗?”
我摇头,转身离开。
走出夜总会,一阵凉风吹来,让我的胃开始翻腾。早知道就该只喝Cseresznye(一种樱桃白兰地)。我扶上夜总会门口做成古典风格的砖墙,弓着身子不住地干呕。胃里的东西像煮沸了似的“咕噜咕噜”往外涌。
一束车灯从我身后照过来,拖长我狼狈的影子。我回过头,用手微微遮住受不了刺激的眼睛。藏蓝色的Bugatti EB110。跑车?我心下诧异。这年头,我们这里除了我嫂子他哥敢开着Novitec Ferrari F430 TuNero招摇过市,还有谁敢开辆夸张的跑车出来。连我哥都被逼着开上一Maybach 62S,用银色的线条印了家族的族徽,人模狗样的有点商界精英的味道。不过我嫂子曾指着那车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开着一部快倒闭的公司的车还拽得不行的人,真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