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他是亲人、当他是挚友。唯独没有当他是男人。无论他如何努力,在所有人眼里优秀,在她眼中依然平凡。甚至性别都可以模糊。
沈矜迟轻轻摩挲熟睡的雪白面庞。
“今晚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你原本已经自由了。”
“我也多想...得到自由。”
风撩动窗帘,月色从枯枝疏漏在床头。
沈矜迟撑着床沿弯腰,用嘴唇去感受女孩呼吸吹出的热,和痒…像过去很多次那样,去悄悄地吻她的嘴。
她不会回应。
不用回应。
他也没奢望得到回应。
可能是房间太静,又或者今晚的月色太明亮。她像一株绽开的夜来香,两个月小别后唇上的气味甜得迷人。
他心口撕裂,饥饿,燥动难忍。
呼吸加重,沈矜迟大脑似乎断了一下,等再有意识,他正重重咬住一双温热的唇瓣。空气里,有另一个人惊恐的呼吸声。
他瞬间睁眼。
近在咫尺,舒香浓颤动的眼眸满是难以置信。
只是停了一秒,他直直看着她颤动的眼睛,牙齿咬开她齿关。一边戏弄她舌,一边静静地看一些东西在少女眼中震动、崩塌——
是童年他送她的竹蜻蜓,是他们坐在屋顶看过的月亮,是他陪她,一同躺在竹席上数过的银河星光。幼小的面庞和稚气声音做过的一辈子的约定:
“沈矜迟,我们永远不抛弃不背叛,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嗯。”
“问你好不好沈矜迟!”
“说了,好。”
……
吻到精疲力竭,难以呼吸。
沈矜迟才从红唇上抬起脸,面对震惊得脸色发白的少女,淡然地笑——
“你可以摆脱我了。”
他抚摸被他吻过许多次的唇,像等待审判的囚徒,顽强地绷着脆弱的骄傲叙述:“我爱你。尽管,我也不信。” “嗬啊——”
舒香浓打着哈欠,从凉席上醒来。
头顶吊扇在转,小方窗外,午后的阳光白烈烈。蝉鸣正一浪一浪撞击耳膜。
她离开被她汗湿出个印子的竹席,下床,趿着拖鞋到客厅。父母正在沙发上聊晚上招待隔壁周老师和她孙子吃晚饭的事。
一个月前,沿海的清州市发生了严重地震。
新闻里播了很多天。
连主持人都哽咽了。
父母任教的临清三中组织了全体教师募捐。
她本来也打算贡献自己一份力,但由于花了一个月时间考虑要不要砸碎心爱的猪猪存钱罐,错过了时机。等她下定决心,人家已经募捐结束了……
她正惋惜爱心没献出去,这两天,隔壁周老师家就来了个清州的小孩。
唐芸和舒展这会儿正商量着清州人的口味。据说那边人口味清淡,不吃辣不吃麻。做清淡菜这种活儿可真苦了他们无辣不欢的临清人。
舒香浓在桌上取了一片西瓜,在椅子上荡着小脚吃。吃到一半又停下,趁父母没注意,她将西瓜一放、麻利地溜出门。
他们家住的是临清三中的教师住房楼,住户都是老师,邻里关系淳朴。
隔壁的周老师年纪大了不爱吹电扇,为了室内通风大门就通常开着。如同前两天那样,舒香浓在门口探个脑袋往里窥——
客厅没亮灯。
那男孩还是用同样的姿势坐在那发呆,看着很没精神。他穿着件黑T恤,手臂用别针挂着块白帕子,可能是江南人皮肤白吧,模样秀气。
他长得,是不是有点好看呐...
舒香浓想。
一个大胆冲动,她鼓着勇气走进去。他似乎察觉,脸稍微后侧,但在看见地上她的影子后又失去好奇地转回去。
“你、你好。”舒香浓心跳有点快,“我能跟你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