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沦陷_作者:樊清伊(253)

2020-07-31 樊清伊

    也总是在遗憾。

    她错过了送走麦芽的第一瞬,也曾错过送走彩虹姐姐的下午。

    她说:“我没有骗你,我真地在制糖工厂待过。”

    四个小时。

    从午后到落日。

    她的彩虹姐姐要过生日啦,想要吃最甜最好看的彩虹糖。

    在彩虹姐姐来明田之前,其实是没有很多人愿意跟乔栖玩的。

    因为她们总说乔栖是老院长的孩子,就像学生时代班主任的孩子总是讨不到太真心的朋友一样,那个时候的乔栖,也没有什么太走心的朋友。

    她小小年纪,也能感受到那群孩子的小心翼翼,和对她别有用心的讨好。

    所以相比之下,彩虹姐姐对她的亲和与温柔,就像家人一样。

    彩虹姐姐,曾经也是乔栖生活里的光。

    她要过生日,乔栖就送她糖,尽管要很辛苦地走到工厂,再很辛苦地回来。

    可是这些辛苦,在得知彩虹姐姐离开后的茫然和委屈面前,都显得很微不足道。

    “其实我也没有很委屈,我只是很遗憾。”

    遗憾没有亲自送送她。

    遗憾未来的人生里,她们彼此,再也没有参与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梁砚知道乔栖这会儿并不需要他附和,但他还是忍不住参与到她的过去里。

    就好像这样可以弥补他对她的心疼。

    他问:“为什么要叫彩虹姐姐。”

    乔栖吸了吸鼻子,她眼睛都肿了,只能倔强地拿手背覆盖在眼睛上不让梁砚看到。

    尽管,她已经在他面前,进行了一场最声势浩大的情绪宣泄。

    “因为她叫蔡红。”说起这个,乔栖依然觉得好笑,又觉得很美好,“小时候叫不清楚,就叫成了彩虹。”

    “我知道她在来明田之前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所以后来长大了,我想,阴差阳错地叫她彩虹,也算对她未来人生的另一种美好的祝福吧。”

    可梁砚却忽然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愣住,目光还垂落在乔栖手臂上。

    她手臂上有一块饼干大小的青紫痕迹,这是昨天她晕倒时不小心磕在椅子扶手上导致的。

    她皮肤比往日更白,是毫无血色的白,所以这一块青紫更显触目惊心。

    梁砚盯着,觉得自己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忽然不知从哪掀过来一阵风,梁砚周身温度骤降,后背一片冷意,密密麻麻,像细绵的针扎进了他身体每一寸要害。

    他几乎开不了口,良久才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沙哑又干涩的一句,“叫……什么?”

    乔栖狠狠抹了把眼睛,她没察觉梁砚的异样,只是倔强又难堪地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

    声音从被子底下低低传来,“蔡红。”

    “她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是不太喜欢。

    她应该,也不想认下这个名字。

    以及这个名字,曾经遭遇过,或者做过的,桩桩件件事。

    太累了。

    每个人都好像很累的样子。

    乔栖渐渐,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梁砚低头看着她,一脸莫测,不多时,他观察到乔栖脸上微微有些泛红,抬手覆上去。

    一片滚烫。

    发烧了。

    梁砚立刻起身去照童书渠,路途间,他想到乔栖说那天是彩虹的生日。

    可梁砚分明记得,那是一个还穿着长裤长袖的季节。

    并不是梁诩墨现在过了将近二十年的七月生日。

    她……到底撒过多少谎。

    又隐瞒过多少真相。

    更甚至,她还伤害过多少人。

    又让多少人失望过。

    梁砚这几步,走得艰难又久远,他跟童书渠说乔栖发烧了,童书渠状态明明也差得要死,却依然亲力亲为,给乔栖量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