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傅行简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似的,下一刻就要站不住了。傅居敬则冷静的多,不过是一副快要憋不住笑的表情——因为他弟弟。段慕鸿平静的看了看这两人,扬起眉毛道:“我把茜香纳了。现在她是我的二房小妾。怎么?有意见?”
“我没意见,我觉得这主意太好了。”傅居敬有点幸灾乐祸。
“我有意见,我觉得不行。”傅行简白着一张脸说。
“反对无效。”段慕鸿嘴角噙着点藏不住的笑意,转过身去数人头了。人头一清点,她便转身登上船去。傅行简同傅居敬对视一眼,前者撒娇般的发出一声底气不足的咆哮,一边紧跟着段慕鸿往船上跑:“看来我的想法没人在乎是吧?”
段慕鸿不理他,人已经钻进舱室去了。本来要关门,傅行简跟上一步,一下子挤进去。
“就因为你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把她配给谁,所以你就干脆把她配给你自己了?”傅行简瞪着段慕鸿。见段慕鸿不置可否,他对着对方竖起大拇指:“高,您真高。”
“没你高。”段慕鸿快言快语的呛他。“若湄不在了,我房里肯定得放人。不然那边又要哔哔。早放晚放都是放,还不如放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免得她们又把无辜的女孩儿推进来受苦。”
“那茜香就不无辜了?人家好好儿一个姑娘,本来嫁的头婚就不如意。这下子好了,二婚嫁给你个样子货!”傅行简好像是在真心实意的为茜香打抱不平,愤愤然的又补了一句:“还是做妾!”
“我会放她走的,”段慕鸿低声说。“等时机成熟,我把该做的都做了,我会给她好好看一个人家,放她走。我保证。”
“你不必跟我保证,我算什么?一个你根本不用在乎的笑话罢了。”傅行简说,他觉得自己心灰意冷,自己那一颗心捧给段慕鸿那么多次都不被接纳,它马上就要冷了,碎了,化成一块石头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你的真实身份!”傅行简突然发难。“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受这种罪!受这些苦!让我·······让我一直这么等着你!段慕鸿,我从你十五岁等到你十九岁,可能还要等到你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你是打算让我一直等下去吗?!娶了一个死了你又弄来一个!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小点声!发什么神经!”段慕鸿急得跳起来推了他一把,对他怒目而视。她警觉的回过头去看看门外,又回过头来靠近了傅行简厉声低语:“你能不能长大?能不能成熟点?我说过我不可能嫁给你不可能嫁给你!我是段家的大少爷,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鬼扯,你这是鬼扯!”傅行简怒道。他盯着段慕鸿冷笑,最后眼神在落到她那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上时趋于幽深:“我们都知道你究竟是谁,你在我面前还要伪装吗?”
“收起你那股子无处安放的骚劲儿,你要是实在想娶老婆,我到下一个码头停靠时就让人回清河给傅世伯送信,让他给你安排个好亲事年底就成婚!·······我可没说过让你等我。”
段慕鸿转过身去看着舱室的门,眼神很无奈,又很愁苦。她身后的傅行简愣在了原地,像是难以置信般的长叹了一声。
“雁希,”他疲惫的说。“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们·······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他颓然坐在身后的床上,随着船儿的颠簸,身子有些微微摇晃。傅行简低下头去,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是,你是说过你不会嫁给我。可是我那年深夜在山里给你烤衣服的时候,在水里为了你跟水贼拼命的时候,在乐安帮你打跑段百山的时候,在松江给你送饭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段慕鸿身后,俯下身子趴在她耳边悲哀的问:“你敢说,你没有哪怕一点儿动心?”
段慕鸿背对着他,默默的,不说话。
傅行简咬着她的耳朵,声音像夏日沿着藤蔓羞羞怯怯爬进人家屋里的花朵:“还有在松江那个小巷子里,你对我说,傅行简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有一丁点儿动心?”